照彻山河: 3、前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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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阴沉沉的,誓心阁的车马在官道上疾驰,不多时又淅淅沥沥的落起雨来,夏知远昨日一早从京中出发,在土匪窝中厮杀一宿,眼下已是累的睁不开眼,他打了个哈欠,看向一旁衣着单薄的沐照寒,解下身上的斗笠递给她:“姑娘,又落雨了,莫要淋湿害了病。”

    “不必了,夏掌使身上还有伤,不宜沾水。”但话刚出口,本来淋淋漓漓的雨点突然密集起来。

    “你看这雨愈发大了,姑娘不要斗笠,不若舍了马,去车内坐坐?”

    沐照寒瞥了眼马车,颔首应下,下马登车,推门后,正对上乔晏的目光。

    夏知远让人给他腹部的伤口上了药,眼下已止住了血,再加上吃了回生丹,面色也红润了不少,见沐照寒进来,他起身行了个礼。

    “坐着吧。”沐照寒坐在他对面,两人中间隔着一张小小的木桌,她托着下巴盯着他的眼睛,头发上的雨水滴落在桌案上,发出细微的嘀嗒声,“你知道车中有蛇?为何要救我?”

    乔晏垂下眼眸,长睫压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眼中一闪而过情绪,他开口,声音温和又谦卑:“在下愚钝,不懂大人是何意?”

    “那换个你能听懂的。”她嘴角带着笑,从袖中取出匕首放在车上,声音却冰冷的不带一丝情感,“追杀你的黑衣人,是如何伤成这般的?”

    乔晏看着匕首,眼中满是无助道:“我遇见他时,他便浑身是伤,那匪徒凶残,若非伤重,也容不得我这手无缚鸡之力之人逃了那么远。”

    “你是从山匪巢穴逃出来的?”

    “是……”

    “山匪巢穴到怡安村骑马尚且需要半个时辰,你不会武功,是如何逃那么远的?”

    “山路难行,大雨路滑,在下数次从山坡滚下,想是恰好抄了近路。”

    沐照寒的目光扫过他的衣衫,除了腹部的大片血迹,只有下摆沾了些泥土,笑道:“这不归山的泥土也是多情,都不曾脏了公子衣衫。”

    “在下本来还穿了件罩衫,被雨水淋湿又沾了泥土,便丢了。”他低下头去,戚戚道,“大人可是在疑心我?”

    沐照寒盯着他,她在南锦摸爬滚打五年,见过不少凶犯,难缠的不在少数,可终归做贼心虚,受审时多少会有些许异样。

    但面前这个男子低垂着眉眼,眼角绯红,嘴唇发颤,放在桌上的手握成拳,一副她再多问一句,便要哭出来的模样,有那么一瞬甚至觉得自己是个跋扈的恶人。

    她咬咬牙,又冷声道:“你……”

    话刚出口,便见两行清泪说着他的脸颊流下,将她到了嘴边的质问尽数堵了回去。

    车内沉默良久,还是乔晏先开了口:“承蒙大人相救,还不知恩人名讳。”

    她没说话,只是用手指沾了桌面上的水,写下“沐照寒”,见他神色有异,遂问道:“你认识我?”

    他抬眸看她,半晌后轻笑道:“多年前,听说过。”

    沐照寒自嘲的轻笑了一声:“是听说我高中状元,还是听说我背叛师长?”

    天昭二十七年,大岳允许女子入仕,同年,沐照寒被内阁首辅杨鸿生收为弟子,悉心教养。

    十年后,边疆大捷,特赐恩科,她于殿试大放异彩,被皇帝钦点为大岳的第一个女状元。

    可风光不过半月,杨鸿生便因谋反之罪被抄家灭族,他为官几十载,朝中门生众多,几乎无一幸免。

    她偏头看向窗外,透过雨幕看着越来越近的长安城。

    她依稀记得,五年前被流放,离开京城时,也是这样一个雨天,她挣扎着被誓心卫五花大绑的塞进车内,狂风将城墙外悬挂着的乱党尸首吹得摇摇晃晃。

    那年在狱中,她受了数次刑罚,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再加上牢里湿寒,终是撑不住病倒,当夜便发起烧来,大师兄赵渊渟已过了知天命年纪,跪在地上求了半日,直到当时还是誓心阁副使孙潇来狱中提审,才同意带她出去诊治。

    她本来昏迷着,被带出去时却幽幽转醒,死死抓着牢门不松手,赵渊渟柔声哄她:“只是出去看看郎中,吃了药便能回来了。”

    “吃了药,好起来,下个月就能去吃三师兄和陈家小姐的喜酒吗?”

    三师兄贺蕴冰凉的手摸着她的额头,笑道:“是,你好好的活下去,师兄等着你吃酒。”

    她闻言听话的松了手,被带离了大牢,再次失去意识前,她依稀记得孙潇拿来个册子,抓着她的手按了手印。

    后来她才知晓,那册子里密密麻麻写着的,是先生和二位师兄谋反的供词,她的确活下来了,却也只有她活下来了。

    她被流放南锦,他们被斩首示众。

    数月后,她在一处茶摊听到一名从京中来的商贩同人闲谈,提及行刑那日的惨状:“哎呦喂,那帮子高官贵人,跪在断头台旁,十几个刽子手齐刷刷一刀下去,全都没喽,人头满地乱滚,吓人的呦,我们都躲,却有个姑娘拨开人群一头撞死在了刑台旁,后来打听到是城北陈家的小姐,真是可惜了啦,真真是个仙女儿般的人呢。”

    一念起,百障生,那些深埋的记忆,争先恐后的翻涌起来,化作寸寸利刃刺在她心上。

    一张素白丝帕落在她手上,叫她回了神。

    乔晏看着她道:“大人的伤口见血了,还是包扎一下吧。”

    她这才发现自己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虎口处的伤口裂开,鲜血从她指缝流出,混杂着桌面上的雨水,晕开了一片殷红。

    她道了声谢,甩掉手上的血水,将帕子按在伤口处止住了血。

    马车疾驰着驶入城中,长安城的闹市不得骑马,巡城的官差刚欲拦下,但见到为首的夏知远,便知是誓心阁的人,只得退到一旁让开道路。

    夏知远冷冷瞥了他们一眼,猛地甩了甩缰绳,催促着□□的马跑的更快了些,不多时便到了誓心阁门口。

    他同沐照寒客套了几句,又吩咐手下收拾间房安置乔晏,随即一撩衣摆,大步走进誓心阁内,无视一众对他行礼的秦警卫,径直走到一处楼阁前。

    他停住脚步,抬头看着牌匾上“首丘楼”三个字,调匀气息,抬手在门上轻叩几下,朗声道:“执令使夏知远,求见阁主!”

    另一头,沐照寒回到住处推开门,青阳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内间探出头来,一见是她,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跑过来,欣喜道:“大人回来了!”

    青阳是沐照寒在南锦时救下的,这些年一直带在身边,从前执拗的叫她主子,怎么劝都不肯改,后来自己做了巡查使,才终于改口喊自己大人,虽然一个地方的巡查使根本算不得什么官,但总归比喊主子强些,便由着她去了。

    沐照寒接过她手中的布,帮她擦干了头发,轻嗔道:“这么大的雨,去哪了,淋成这样?”

    “这京中的人忒坏了些,我雇了辆车去买香烛,回来时走到一半,那车夫见雨大了,非要我加些银钱,我一气之下便下车自己走回来了。”青阳气鼓鼓的撅着嘴,片刻后又露出笑容来,跑到桌边打开油纸包,“好在香烛都没湿。”

    “加些银钱便加些,总比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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