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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长恨皇姐太多情》 20、胭脂(第1/3页)
姜容婵呼吸不由停滞,后退半步,不过刹那沉寂,便压下翻涌心绪,沉冷道:“我邀少傅,是谈论公事。”
“我自然知道是公事,”少年唇角弧度纹丝不动,假得像画笔描摹,“所以,我没有搅扰阿姐。”
未曾出声,未曾入内。
只是像幽魂般,安安静静站在窗外,将她温柔带笑的声音尽收耳中而已。
姜容婵目光扫过庭院四周,夜色如墨,真不知皇帝方才究竟隐匿何处,府中护卫竟未曾发现。
“既然如此,陛下能否让路,容我取回内室简牍。”
姜云翊闻言侧身,让出条道。
卵石小径狭窄幽深,当初为造景特意如此修建,两边植芳树,每逢春风零落缤纷。
现下却徒添逼仄不便,姜容婵路过皇帝时,衣袖难免蹭到他手臂,耳畔平稳呼吸骤然沉一些。
她抬眸,透过稀薄月色,望见少年肩头沾染雨滴的残花,像极他色如渥丹的唇。
“往后入夜莫要站在外面,冷风一吹容易头疼。”
女人嗓音软如春水,又无比平静。
她是他阿姐,不是他的后妃,今日皇帝再不痛快也没理由降罪。
“陛下还是早些回宫。”姜容婵仰面直视那双幽深的眼瞳,劝道:“天子久离未央宫,倘若有急事,岂不是延误?”
“近来朝事并不繁忙。”
姜云翊目光落在她单薄春衫,白日入宫觐见母后时那身繁琐华服许是让她不适,此刻换身轻便常服,数重薄纱笼着玲珑身段,烟粉色衬得颈间一段肌肤愈发纤细瓷白,在月色下欺霜赛雪。
语罢,少年手指自然而然搭在削肩,掌心掠过略带冷意的纱衣,温声道:“阿姐,这几日倒春寒,我不是吩咐过宫人,让她们多给你披件外衫。”
他叙旧似的,语中关切,嗓音却比今夜月色还要凉,浸得人骨头发寒。
姜容婵不由警惕,忽地听见皇帝低声道:“晚风太凉,何必让阿姐跑一趟,我代你去拿便是。”
她蹙眉,“简牍在内室,陛下进去恐怕不大方便。”
“当年阿姐的寝殿,我亦去过多回。”
姜云翊眼珠微动,目光挪向女人嫣粉的唇,凝滞一瞬,指尖突然摁住两瓣柔软,脸色倏忽骇人。
“口脂去哪了?”
他呼吸略急促,那张脸猛地迫近,借幽微烛光细细审视。
姜容婵神色冷淡,陛下简直胡闹,九五之尊深更半夜站在门外窥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梁上君子。
如今又对一点口脂刨根问底。
她白日里的口脂太艳,不搭身上常服,索性让云苓擦干净。
这有什么好深究的?
“去了哪里,同陛下又有何关系?”
长久缄默后,皇帝蓦地轻笑,连声道“好好好”。
他气得咬牙,面上却愈发柔和,眸色幽暗不明,死死盯着饱满双唇。
姜容婵后背莫名窜起寒意,连忙道:“陛下方才要帮我取简牍,在我床榻边第二个紫檀矮几上。”
皇帝定住一瞬,微微颔首,声音听不出喜怒:“知道了。”
眼见少年颀长背影逐渐远去,姜容婵步履匆匆回书房,木门被猛地推开,重重撞上门后铜鸟。
“砰”一声巨响后,女使纷纷抬头,云苓怔在当场。
她径直走向窗下执笔的男人,嘴唇微动,不知如何开口赶客。
“少傅,”姜容婵硬着头皮,声音紧绷无比,“你快些走,陛下刚到府上。”
玄祈素来不爱束发,几缕白发垂落鬓边,衬得瞳若琉璃,愈发清冷,清晰映着女子惴惴不安的脸。
他搁下竹简,正襟危坐,面上无一丝表情。
这模样莫名叫姜容婵想起当年在东宫,少傅纠错时便是此等神色。
“殿下脸上……”玄祈眉头微蹙,“似乎沾了胭脂。”
云苓及时奉上把铜镜,姜容婵甫一望去,便见下唇一抹红,极为显眼。
还有衣衫肩头,亦沾染暧昧红痕。
她脸色瞬间发青,定是姜云翊,他指尖有胭脂。
更深露重,他从哪摸到女人用的胭脂。
“殿下,”少傅声音响起,泠泠如冷泉,半是探究半是质疑,“为何陛下来府上,臣便要回避?”
从瞥见殿下慌张失措的脸,玄祈内心便升腾起微妙错觉。
分明什么都没做,他却像见不得人的情夫,而陛下是来捉奸的。
姜容婵被问住,面色时青时白,扶着云苓缓缓坐下,强自镇定,“罢了,无须避他。”
门半开着,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自外面推开,少年眉眼沉静,兀自走到姜容婵身边,递过一份竹简。
“阿姐,是这份么?”
“是。”
姜容婵垂眸打开竹简,打开系绳,浑然不曾注意旁人变了又变的眼神。
少年唇色秾丽如红花,那艳色同她唇瓣未晕开的残红如出一辙。
半晌,皇帝才轻笑着抬手:“少傅也在?朕方才未瞧见,免礼。”
“谢陛下。”
玄祈终于直起身,目光落在女人微抖的手上,长眉逐渐拧起,记忆中姜容婵何曾畏惧过皇帝。
那时的太子也十分温和好学,虽说待朝臣疏离冷淡,礼数却分毫不落,配得上那句“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不似现在,一个拼了命地装作镇定,实则竹简半晌未动,另一个唇角翘起,眼神却深不见底,紧抿着唇保持沉默。
这般微妙气氛,不似姐弟有龃龉,倒似男女之间丝丝缕缕剪不清理还乱的纠葛。
玄祈脸颊抽搐一瞬,无论理智还是直觉,皆劝说自己该快些离去。
但他不想。
姜容婵始终看着竹简上开头“长公主殿下亲启”,许久没动,鼻尖却闻到股冷梅香。
陛下不喜冷梅香,这是另一个男人的气息。
“殿下,这信中,高阳礼官说了什么?”
玄祈拿过简牍,读过一遍后,恍然:“的确与臣方才说的礼仪相似,能节省不少物力。”
男人语气平静,却刻意放缓语速,意有所指,“方才见殿下神色为难,以为信中所言与臣所言相悖,这才叫殿下如此坐立难安。”
他微微倾身,“殿下若有难处,大可以同臣直言。”
皇帝冷笑一声,目光锐利如箭,扎在少傅身上。
当初在子午谷,怎就心慈手软,没一箭封喉。
什么礼官,什么礼仪,阿姐方才看也未看信。
姜云翊抿了口热茶,似笑非笑:“少傅未免多虑,阿姐若有难处,自有朕解决。”
玄祈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一个手无实权空有虚名的摆设,竟也配为姜容婵排忧解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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