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枝疯长: 11、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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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指尖轻轻收紧,面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她缓缓站直了身子,眼神没有看阮枝,只淡淡开口:“是她的电话?”

    阮枝抿了抿唇,没有否认。

    沉默几秒后,陈夏忽然抬眸看她一眼,那眼神压抑着什么情绪,像是失望,又像是不愿说破的委屈。

    可她终究只是语气平静地说:“孩子的事重要。你赶紧去吧。”

    阮枝愣了一瞬,点头:“你跟朋友在外面的时候也注意安全。”

    陈夏轻轻“嗯”了一声,低头继续系鞋带,但指尖已经用力到发白。

    她没再多说话,只是听着阮枝匆匆换鞋、开门,最后留下一阵风般的门响。

    她坐在玄关的换鞋凳上,一动不动。

    屋内安静下来,只剩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像是心跳,也像是她刻意忽略的落寞。

    这时,门铃“叮”的一声响了。

    陈夏回神,下意识站起身,去开门。

    门一拉开,外头是她的朋友林瑜,手里还拎着一杯刚买的冰咖啡。

    “你动作也太慢了吧。”林瑜一边说一边打量屋里,“不是说好两点出门吗?我这咖啡都快化成水了。”

    陈夏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声音也懒洋洋的:“不就耽误了一会儿吗。”

    林瑜没察觉她的异样,顺势往里看了一眼,“刚刚门口那个,是你继母吧?”

    陈夏系着外套的扣子,语气平静:“嗯,她临时有点事出门了。”

    “她长得可真好看,看着像你姐姐。”林瑜一边感叹一边拉着她往外走,“之前见过一面就记得她了,气质还是那种‘一看就是很温柔’的类型。”

    陈夏没接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走出门时回头看了一眼阮枝刚刚站过的位置。

    她目光轻垂,眼神却晦涩不明。

    *

    协仁医院,夜风冷清。

    病房里的灯光微微泛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阿笙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点滴还未完全输完,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阮枝坐在床边,轻轻拍着他的小手,直到他终于沉沉睡去。

    她站起身,替他掖好被角,然后悄声走出病房。

    走廊尽头,乔舒宛倚着窗台,脸色苍白,眼底一片倦意。

    “谢谢你,阮枝。”她低声开口,眼眶红得厉害,却努力勾起一抹笑,“真的,谢谢你愿意来。”

    阮枝轻轻摇头:“没关系。你一个人带孩子,已经够辛苦了。”

    乔舒宛的笑容微微一滞,像是有话要说,犹豫片刻,终究还是道:“其实我总是会想如果当初我能挡住父母的压力,如果我们没分手,现在是不是要更幸福?”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她忽然伸手抱住阮枝,声音轻颤:“枝枝,我们重新来好不好?我真的放不下你,一直都放不下。”

    阮枝的身体明显僵住。

    良久,她才轻轻推开乔舒宛,动作克制又温柔,语气里却没有半分动摇:

    “小宛,我们已经结束了。”

    阮枝顿了顿,声音轻缓,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明:“我一直很感激你,感激你曾陪我走过最难的那段时间。还有那次我妈情绪失控,把我关进卫生间,是你冲进来救了我——我一直记得,是你救了我,所以一直很感激你。”

    她说得坚定无比,像是在确认自己记忆中的某种支撑。

    但乔舒宛却怔住了,眉头缓缓皱起:“……我?”

    阮枝点了点头。

    乔舒宛却又问:“你是说什么时候?”

    阮枝见她神色困惑,说道:“大二那会儿吧?那年暑假我回家那次。”

    “可……你说的那段时间,我都在学校备赛啊。”乔舒宛声音微哑,“省里的美术会,筹备紧张到极致,我连学校宿舍都没离开。每天彩排到凌晨,哪有时间离校?”

    她又轻轻笑了一下,“阿枝,是不是你记错了,或者……那只是个噩梦?而你可能把梦和现实混在了一起。”

    阮枝怔怔地站在原地,像是被人从头浇下一桶冰水,连手指都僵硬。

    她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窗外夜色深沉,走廊里灯光冷白,身后的病房门微掩着,冷风从走廊尾端灌进来,吹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阮枝脑海中的那段记忆——

    狭小黑暗的卫生间,玻璃碎片扎进脚底的刺痛,门被砸开的轰响,还有那只伸进水汽中的手,一点点拉住她、把她带出去的力道……

    那样清晰而痛苦的回忆,怎么会是梦?

    她曾一直坚信,那是乔舒宛。

    可现在——

    阮枝怔怔地站着,脑海里那段记忆像一张旧照片,被人悄无声息地撕去了一角。

    阮枝忽然惊觉,那夜推门而入、将她抱出水渍满地卫生间的身影,她竟从未真正看清过脸。

    她记得那人身上的味道,很淡的皂香;记得那人轻声哄她时的语气,低而温柔……

    可脸呢?

    一片模糊。

    也许,她根本就从未“知道”那是谁。那些年她紧紧攥着的“救赎”,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被误植在了另一个人的影子上?

    又或者——

    她根本没有被救过?

    那扇门,从未真正被推开,那只手,也从未真正抓住她。

    她只是,一个人,困在黑暗里,幻想出了一个人来救她。

    她真的被救过吗?还是说——

    她不过是做了一个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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