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枝疯长: 2、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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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寄出的信。

    她想知道她的弱点、她的裂缝、她所有温柔背后藏着的那个,没人看见的阮枝。

    “你很喜欢喝桂花乌龙吗?”陈夏低声问,接过阮枝手中的茶杯,像是随口一提,却又盯着阮枝的眼睛不放。

    阮枝沉默了一瞬,才开口:“嗯,味道淡,但留得久。”

    “所以才一直喝?”陈夏问。

    “是啊,”她笑了笑,“人年纪越大,越不爱折腾。”

    陈夏垂下眼,声音像从嗓子眼里挤出来:“是因为她吗?”

    阮枝的笑容顿住了。

    屋子里一时间静得出奇,只剩茶水微凉的气味缠绕鼻尖。

    “我不是故意翻的。”陈夏补了一句,“只是……好奇你以前是什么样。”

    阮枝没有回应,她走过去,将那本笔记本重新放回抽屉,动作轻得像怕惊动谁的梦。

    “她是我很重要的一个朋友。”她轻声道,像是在替过去做某种告别,“只是时间太久了,早就各自走散了。”

    “你哭过吗?”陈夏忽然问。

    阮枝抬头看她。

    “就是为她。”陈夏的语气有点急,又像赌气,“像日记里那样,为她关窗帘、等信、说梦话。”

    阮枝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低头笑了一下:“你才多大,就开始问这种问题。”

    “我十七岁,不小了。”陈夏盯着她的侧脸,眼神倔强,“你都写在本子里了,不许我知道?”

    “知道又能怎样?”阮枝看向她,眼神第一次有了明显的防备,“过去的事,留在过去才合适。”

    陈夏不说话了。

    她的手指轻轻划过茶杯的边缘,像是压抑,又像是某种难以宣之于口的靠近。

    “那你现在还会想她吗?”她声音很轻,几乎要被风吹散,“泡茶的时候,写信的时候,或是风很大的时候。”

    阮枝没有回答。

    她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陷进了某个谁也碰不得的旧梦里。

    陈夏没再问。她只是看着阮枝的侧脸,目光里浮出一种模糊不清的执拗与危险的热度。

    她忽然明白,她对阮枝的情绪,早就不是依赖那么简单。

    那是一种更深、更暗、更像情人般的靠近与剖析。

    是一种想拥有、想占有、甚至想毁掉一点点、再重新拼回来的欲望。

    而她不怕那种情绪发芽。

    她甚至在等它长大。

    客厅的钟“哒哒”作响,像踩在心口的节拍。

    阮枝站在那里,没有回答。

    茶水的香气已经淡了,可空气却像被什么钉住,一动不动。

    陈夏撑着桌沿站起身,慢慢走到她面前。

    “你不回答我,”她盯着阮枝的眼睛,“是因为你还在想她,还是因为你不敢告诉我,你已经不想了?”

    阮枝的目光晃了一下。

    “夏夏,”她声音很轻,像是劝,又像是某种警告,“别问这种问题。”

    “为什么不能问?”陈夏的声音陡然拔高,“你过去可以为她写那么多情话,为她买茶、为她撒谎、藏着那本本子藏七年……为什么我就不能知道?”

    “因为你还小。”阮枝咬着牙,说得很慢,“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陈夏打断她,眼圈红了,语气却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狠意,“我知道你不是我妈,你不是真的关心我念书,也不是因为责任才煮汤、洗衣服、剪指甲……你就是放不下她,所以才对我这么好。”

    阮枝一怔,几乎是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你在我身上看见她了,对不对?”陈夏逼近一步,眼里光都在燃,“你喜欢那种安静的、柔软的女孩子。你看到我对李欣恬的执着,是不是也想起了自己当初?”

    “够了。”阮枝终于开口,语调不重,却带着一丝斩钉截铁的凌厉。

    陈夏愣住了,眼底的光像被风吹灭。

    屋里安静了一会儿,只剩茶杯上的水汽一点点冷却。

    阮枝垂下眼,声音低了几分:“你不是她,她也不是你。你还年轻,不该为我这种……早已过去的情绪困住。”

    “可我不是为了她,我是为了你。”陈夏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一个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梦,“你不明白吗?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是你女儿,我只想知道,你能不能,也看看我一次。”

    阮枝像被击中。

    阮枝望着眼前这个眉眼带着倔强、却红着眼的少女,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她知道这一切早该结束。

    那天她在校门口听完老师说“女女之间更不能早恋”后,就知道那一堵墙终究要立起来。

    可阮枝没想到,撞上来的不是别的谁,是她亲手从泥里捡起、亲手擦干净的孩子。

    “夏夏……”她终于轻轻开口,声音发颤,“你在发烧,我们今天先别说这些。”

    “我没烧。”陈夏一步步后退,像被掀开了最后一层伪装,“你怕了,对不对?”

    “我没有。”

    “那你敢不敢现在就说,你不喜欢我?”

    阮枝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陈夏笑了,眼泪却不争气地滑下来。

    她像做错事的小孩那样,低头擦眼睛,然后转身就跑出了客厅。

    屋子里只剩阮枝站在原地,指尖还微微发抖。

    桌上的茶早已冷透,可空气里仍残留着一点桂花乌龙的味道,淡得像从前,又缠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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