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圆(双重生):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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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她翻转过手,斑驳的光影浮在手心。

    今日是?一个朗天,该不会下?雨。

    他应不会再为她,吃那些苦了。

    马车摇摇晃晃,顺延山道?,往寺庙而去?,等到时?已是?晌午过后。

    这样?的日子,来庙上香祭拜的人许多,佛殿外的铜鼎堆满将溢的香灰,烟雾如团云,飘散春风中。

    由沙弥带领,绕过佛殿,来到供奉长明灯的后堂。

    青坠守在外面,曦珠独自进去?。

    提裙跪到蒲团上,她接过沙弥递来的长香,低声道?谢,沙弥退出门去?。

    堂内只有她一个人了。

    清寂里,檀香弥漫,沉重的撞钟声,自远处悠悠传来。

    她跪了很久,香都烧掉一半,残灰落在手上,微烫,都没有动一下?。

    忽有一阵沉稳脚步声自身后而来。

    她轻颤下?长睫。

    一人在她身边的蒲团跪下?,手里也拿着香,沉肩持肘,对?着桌案上释迦佛前?的两盏长明灯,静跪片刻后,恭敬地磕头?。

    三下?,坚硬的青砖发出三声轻响。

    又一段香灰断裂,扑落而下?。

    她微抿下?唇,站起身,腿脚有些发麻,被跪着的他伸手扶了一把,站稳后,将剩下?的香插.入香炉,她转身走出后堂。

    他跟着起身,将香与她的并在一起,追在她身后。

    她一直走,没有说一句话,走下?石阶,直到红墙下?,一排蓄水的太平缸旁。

    墙外的菩提枝叶越过黄瓦,婆娑摇曳,映照石缸里初出水面的嫩绿荷尖。

    她被拉住了手腕。

    卫陵的声音忐忑:“你是?不是?生气了?”

    曦珠转身看向他。

    他看着她的眼睛,解释道?:“我?来找你,想着既然来了,我?这个晚辈,应该与姨母姨父上柱香,总不能无礼。”

    不说他是?肆意惯的人,难得见对?人有礼。

    更何况她与他攀上表亲关系,是?为了暂时?的庇护寄住,那他呢,与一家商户称亲戚,还是?那样?的三个响头?,是?为的什么?,曦珠心里清楚。

    默了会,她问:“来找我?做什么??”

    卫陵见她没有生气,双手牵住她的手晃了晃,眸光晶亮,笑起来。

    “想带你去?玩,就我?们两个,好不好?”

    第063章 春日歌

    两?人见面的机会其实很少, 无论是在外面,还是在公府,身边总有眼睛盯着, 更何况单独相见,多讲几句话。

    曦珠不合时宜地想到前世的自己,想要见他?一面,或是经与别人的旁敲侧击, 或是园子小径上的偶遇,无法预料, 也许下一刻就看到他?, 也许十天半个月连个背影都瞧不到。

    从来都是她主动,重新来过, 反而成了他?。

    寺庙后山的一条林荫小路上, 连片的乌桕枝叶随风滟动?,斑驳金光筛漏,在她月白的素纱裙上浮游,卫陵托住她的腰身,又压住她飘飞的裙摆,将她扶上了马鞍。

    他?的马太高了,她不大能自己上去。

    “怕摔吗?”他?问。

    曦珠垂眼看他?接着将自己的裙,凌乱的地方整理, 很仔细。

    她抚摸了下马脖子,看着马扬起漂亮的头颅, 甩动?长顺乌黑的鬃毛,在光下晃过一道流畅的弧, 打?了一个不轻不重的响鼻。

    反问:“它会摔我?吗?”

    他?的马是西域正统的汗血马,价值千金, 高贵的血统,自然有桀骜的脾性,难以降服为骑。即便驯从,除去主人,并?不允其他?人上身。

    曦珠从未单独骑它,上回冬夜的小琼山,始终有卫陵牵绳,它不敢摔她。

    倘若要她一人控缰,怕会出事。

    卫陵抬头,见她有些紧张的神情,笑道:“有我?在,它不敢。”

    他?拍了拍马首,薅了一把它的耳朵,才转身抬脚踩镫,上了另一匹银鬃马。

    曦珠放心下来,驾马跟在他?身侧,朝小路深处去。

    目光却不由落在那马上,迟疑道:“这是大表哥的马吗?”

    卫陵点头。

    转见她微咬的唇,明白她的担忧,是怕家中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他?揽缰驱马,将上半身靠近她,凑上来说:“别担心,他?不知道,是我?偷偷从马厩里牵出来的。”

    他?的嗓音本就清冽,加之刻意的轻声,果真像他?偷摸去做了坏事。

    “这马的性子是要比我?的好得多,但我?不敢让你骑它,怕会真摔了。”

    轻笑在耳,曦珠信他?没让人察觉后,随即问道:“现?下你与大表哥他?们不是应当在观鹿苑吗?球赛比完了?”

    “早比完了,在赐宴呢,又?是一堆人聚在一起吃喝,我?不想在那里。再?说了,这样难得的机会,当然要来找你玩。”

    他?的话极其率直,紧跟着说起马球赛的战况,绘声绘色地,让人身临其境。一张英朗风流的面容上,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曦珠静静地听他?说着。

    春日?树林里鸟雀多叽喳,但都?比不上他?吵闹。

    说到那至关重要的一球,他?倏地停下,唇角翘起,问她:“你猜最后是谁赢了?”

    曦珠道:“是太子殿下赢了。”

    没有一丝犹豫,语气笃定。

    卫陵挑眉:“怎么猜的?”

    曦珠看一眼他?,到底耐不住笑了一下,说道:“若是输了,你应当不会有现?在的高兴了。”

    卫陵笑起来。

    她记得前世的那场马球赛,太子输了,他?也受了伤。昨晚的信里,还嘱咐他?不要逞强意气,留意别受伤了。

    他?当然会听她的话。

    阒无人声的林间,马蹄嗒嗒踏进山泥,一丛淡黄春兰被?踩弯,簌出一阵幽香。头顶是遮蔽的绿影,阳光跃动?而下,朦朦胧胧的光晕里,他?一直望着她,没再?说话。

    直到曦珠受不住这样被?紧盯的沉默,再?转头过来,就对上一双漾着笑的漆黑眼眸。

    “你……”

    “我?原本以为表妹不乐意和我?出来玩,还想着要怎么说服你。”

    他?分明笑着,神色却恍若疑惑。

    曦珠一时抓紧了手中的缰绳,偏眼回去。

    再?往下说,便要将当下两?人的相处摊开了。

    卫陵了然地笑笑,没有接下去,也看向前方的道路,“怎么不问我?要带你去哪里,这么放心跟我?走啊。”

    “若是我?将你拐去卖了呢?”

    此时,他?的语调陡地沉了下去,周围林木茂密昏暗,细虫戛戛,便有些阴森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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