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圆(双重生):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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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春闱,提携他的老师, 虽卢冰壶因那起外室祸端被降职出京,但到底借着这层关?系, 与卫度算是同门, 自然熟识,也会递帖来公府探讨些政事。

    更多闲暇, 顺便邀请未婚妻出去游玩, 无可非议。

    毕竟他们的父母俱已?不在,就连主持他们定亲的姨母,那时业因连失丈夫和长?子?长?媳,缠绵病榻已?久,不再管这样细枝末节的事。

    曦珠收拾妥当后,便跟着他出府。

    她整日在公府后宅,除去被蓉娘教着做些绣活,为大?婚准备, 再也没有其他事做。

    若是能出去走一走,总比这样闷着好。

    但她没有想到此次许执约她出来, 是为了退婚。

    一路上,他比平常少了许多话, 神情?也凝重,似是有什?么心事。她以为他是被部里的那些案子?烦扰, 想让他开心些,还说了好些笑话。

    之前两人在一起时,他偶尔有这样的时候,只要她逗逗他,他总会开怀的。

    但这回,他一直没笑。

    她有些不知?所措了,揪着他的衣袖,轻快的脚步沉重起来,不由越走越慢。

    “微明。”

    她仰起脸,问道,“你怎么了?”

    他停下来,却没有说话。

    “是在刑部碰到什?么烦心的事吗?我不懂,但我可以听你说的。”

    她知?道这一年来,皇帝病况愈烈,到了不能起身的地?步,太子?党和六皇子?党争斗地?愈加厉害。而许执因明站公府卫家,被人针对。

    他的仕途并不大?好过。

    他很少再有时间陪同她。

    尽管她也没多少闲暇,在忙两人的婚事。

    这回他好不容易有空了,约她出来玩,她便想与他高高兴兴的。

    她等待着,尔后听到他从未有过的疏淡声音。

    “曦珠,我今日约你出来,其实是有一件事要与你说。”

    “我们的婚事……”

    一片片赤红的枫叶飘旋落下,掩去远处的人声。

    静谧深处,她定定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才慢慢松开抱住他手臂的那只手。

    后来,许执又说了什?么,曦珠全都记不得,只记得他递还那个?她初学做的荷包时,说了这样一句话:“若有一日公府出事,你一定要想办法尽快离开。”

    当时她不懂即便要退婚,他只需遣人上门说就是,何?故要单独约她出来,再是最后如同谶言般的话。

    直到神瑞二十八年正月的来临,曦珠才渐渐明白?了。

    许执不仅敏锐地?预测到将来朝局变化,才会与她退婚,还那样隐晦地?提醒她,当卫家出事之时,卫陵被困之际,不要掺和进去,而是要赶紧离开。

    他不能直言。

    她到底还是在一众慌乱里,因给卫陵传递消息,而被求于活命的公府丫鬟告密禁军,抓进了刑部牢狱。

    也是在那里,见到秦令筠,被逼处于鞭刑的酷罚中,意志因那些同处牢狱之人的惨叫,而濒临崩溃。

    秦令筠的沉声问询,更让她犹在黑渊。

    可也因他每一日的到来,她才能确认卫陵还活着。

    高热反复,将曦珠烧地?混沌,眼前俱是灰茫,喉咙似被火燎烧,不停咳嗽间,只能贴着被风雪冻硬的铁墙,让自己清醒一些。

    这样的日子?过去多久,直至那日她梦到卫陵战死,秦令筠走进牢狱,应证了这件事。

    接着被强灌下那碗退热的药,她才意识到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不再受控。

    身上的鞭伤阵阵裂痛,手脚也被冻僵起了疮,疼痒酸麻。

    秦令筠解开她的衣裳,她无力去推拒,只能忍受他给她涂抹着药膏,疼地?几欲昏死。又听他说,两日后,她这样一个?泄露机密的囚犯,会被接出去,成为他私养在外的人。

    只因卫陵已?死,她不再有任何?用处,如何?处置,端看?他们这些跟随六皇子?一荣俱荣人物的心情?。

    那晚,曦珠在昏沉间,看?着秦令筠吩咐狱卒悄生的炭盆,绝望一点点蔓延,愈堆愈重,让她不禁伸手,要朝盆中烧烫的红炭去。

    若是死了的话……

    但她没有死成。

    “你说你是不是不受罚,不知?道听话?”

    被触犯忤逆的人抚弄她的脖颈,前日被他掐出的淤痕,沉声:“自己将衣裳脱了,我给你上药。”

    她在他的冷目下,恐惧一点点攀爬脊背。

    终究颤着手解开衣带,在那方血腥的方寸铁牢里,流着泪将衣褪到腰间。

    “总得习惯了。”

    秦令筠的手从她的胸肩滑过腰肢,每游移一寸,她都忍不住要抖一下,听他徐徐发问:“你这副身子?还没有被许执碰过?”

    又是一个?深夜。

    牢门的铁链突地?响起来,曦珠陡然睁开眼,惊惧地?看?向那里。

    不是秦令筠,是许执。

    披戴风雪地?走了进来。

    自那日奉山分别后,曦珠已?有四个?多月未再见他,回想那时他说的话,只觉恍如隔世。

    许执就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

    曦珠倏地?眼中酸涩。

    她一身污秽不堪,却要面对也追随新帝,一身簇新官袍的他。

    许执走了过来,蹲下身唤她:“曦珠。”

    似隔着太多,这声都嘶哑。

    曦珠直直盯着他,紧咬住唇,才能不泄出一丝哭音,让自己在他面前,显得更加狼狈。

    “我知?道如今想向你解释再多都是枉然,留给我在此处的时间也不多,秦……”

    许执的嗓音低下去,几若似风,只有她一人能听到。

    “秦令筠过来的事,我得知?了,我会想办法救你。”

    话至此处,他无法再续言,最终道一句:“抱歉,是我之错。”

    错在何?处?

    错在当时不应该去退婚吗?可若是不退,此时连他都要被牵连进太子?党中,寒窗苦读二十载尽付东流,焉能好端端地?在这处。

    曦珠只字不言,直到他从袖中拿出一个?浸染鲜血,残破脏烂的平安符。

    她才转动了下无神的眼瞳。

    听他说起另件事,那时卫陵接到她传递去的消息时,北疆因出奸细,狄羌同时犯境,军营一片混乱,卫陵最终还是下令抗敌,是为了引开狄羌军,否则必然连失重镇,百姓遭殃。

    曦珠怔然。

    她一霎明白?了,为何?在那个?噩梦中,卫陵战死时,会一直看?着京城的方向,是那样的悲戚神情?。

    在京城家人,和北疆责任间,他选择了先承担责任。

    也没能再平安回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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