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求篱》 20、第 20 章(第1/2页)
岑篱一行被护送回谢定的驻扎地,先见到匆忙迎上来的谢兰君。
岑篱胳膊上的伤口不深,回程的路上已经简单处理过了,麻烦的是苏之仪身上的伤,到底是路上奔波损耗,苏之仪回了营地已是意识不清。好在谢家高价悬赏,找来的这位女医确实医术了得,清理伤口后以羊肠线缝合。
只不过这手艺是人家的师门秘术,缝合之时不便有许多人在场。
“非是妾不愿将秘术外传,只是用此法之时,若有他人在侧,病者高热十有六.七,久而久之,师门无人敢冒犯神明……”
岑篱也被驱赶出去了,她在帐外发着呆。
昨晚发生的事太多,到此时还让人颇有些晃不过神来。
好在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传过来。
先是宁县那边传来战报,谢定那边趁夜抄了贼寇的大本营,拿下倪延之后,反叛兵力不攻自破,紧接着是苏之仪处。
那位单姓女医过来禀报,“伤口已然缝合,苏廷尉人也醒了,郡主要去看看吗?”
岑篱揖礼:“有劳单医了。”
那女医侧身避开,“妾万不敢当此礼,更谈不上有劳。妾也听说廷尉所为,郡中官吏横征暴敛,妾幼年也遇到过,那时却没有遇到过钦差不顾性命保存证据。像苏廷尉这样的官,合该长命百岁,妾再用心,也不为过。”
岑篱想起了刚到阳曲时,苏之仪护在那被小吏欺侮的老妪身前时的样子。
身居高位仍不忘卑、为全公义而不畏己身,这确实是个极好的人。
“苏廷尉清醒过来,第一句就是问郡主安危,郡主再不过去,他怕不是要出来找您了。”
这话带着点揶揄,岑篱的情绪却滞了下。
并未因为对方这些微僭越,只她终究有些不适应。
隔了片刻,岑篱才重新扬起笑来,“好,我就去看看。”
*
岑篱进去的时候,苏之仪刚刚喝完药,碗里还剩了点药底的汤碗被搁置在一旁的几案上。
岑篱在门口顿了顿,才整理好心情上前:“单医说等退了热便无事了,你如今觉得如何?”
苏之仪脸色还有些苍白,帐篷外的阳光照不到此处,瘦削的五官显出些带着病气的阴郁来。岑篱想着要不要让人来给苏之仪换个位置,又思及他身上伤处不好擅动,心下才作罢。
“臣以为郡主昨夜的举动并不妥当。”
苏之仪开口,却并未回答先前的提问。她语气之正式,甚至用了君臣之称。
岑篱一怔。
但关于她调兵围山的事,山上的时候已经说过了。
岑篱刚想要解释,却听对面接着开口。
他声音平缓,却冷得像铺着一层薄冰的湖泊,“之仪知晓郡主想要谢郎君知难而退之心,只是郡主万万不该以自己冒险……郡主也说己得食邑供养,那千金之躯、便不该因为这等小事损毁。”
这语气已然很重了,岑篱却听得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苏之仪似乎并不意外岑篱这态度。
他半垂下眼,长睫在眼底铺下一片浅淡阴影,“就如先前府门前的那次,郡主如有命,之仪绝不会推辞。只是日后,郡主当以自己安危为上。”
隔了好半天,岑篱终于明白过来,“你以为昨晚的时候,我是故意做给谢怀朔看?”
苏之仪不语。
不然呢?
既然是窃来的东西,苏之仪从一开始就清楚那并非自己所有。可她做得越多,他便越是愤恨。又是愤恨,又是忍不住沉溺其中:也禁不住有那片刻的妄念,她当真是为了——
“为什么不能是为了救你?”
苏之仪呼吸一滞,身侧的手指兀地收紧,肋下的疼痛提醒着这并非梦境,他勉强稳着声调,“郡主莫要说笑。”
他会当真的。
岑篱认真看过去,“为什么是‘说笑’?苏廷尉为了寻逆贼罪证不顾生死,难道还不值得我一救吗?”
苏之仪沉默,颈项上的喉结轻轻地滚动,那瞬间的喜悦汹涌地几乎将人淹没。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并不餍.足的饥.渴。
他得到了。
大婚、夫妻之名,甚至于她舍命相救……
既然汲汲谋求之下,所求所愿皆能成真,那他是不是可以求更多?
这闪神的片刻,岑篱身后的门帐轻轻摇动了一下,似乎是有人急急地打了一下帐帘,但却突兀地止步于帐外。苏之仪只看见飞快收回的那一只手,和帐帘落下时缓缓挡住的那沾着草叶泥水的牛皮靴。
晨间的日光将那人的倒影映在帘帐之上,可背身朝内的人一无所觉。
苏之仪也仿佛没有看见般地收回视线。
回落的目光落在岑篱身上,他温声询问,“昨日山上的时候,郡主曾经言‘夫妇之道,乃是安乐相守、危难相扶’此言当真?”
岑篱怔了怔,这话在昨夜那情形说来是一种意思,但是在这会儿说来,又是全然另一番意思了。她下意识地想要回避,但那双眼睛直直地注视过来,表情温润又似是带着某种期许。
岑篱不由地想起了在外时和单医女的那番对话。
眼前这是个足够好的人,她还能再祈求什么呢?
她终究是轻轻颔首,“是。”
帐子外面突然响起一道刺耳的刺啦声,岑篱下意识想要回头去看,但苏之仪却也像是被这声音惊动扯到了伤口,抚着胸口呛咳。
岑篱也顾不得去查探情况了,忙倾身上前帮忙顺气。
肋下的伤口因为用力而撕裂,在这尖锐的刺痛中,苏之仪抬眼看向那摇晃的帐帘和下方消失的靴子,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瞧,多容易啊。
旁边焦急的询问中,他温声:“我无事。”
……
谢定却觉得“有事”!
倪延虽有养私兵的胆子却无练兵之法,那些养出来的兵平素只做些打家劫舍的盗匪营生,真打起来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不到天明就被谢定带人抄了老巢。本就是因利而聚的一群人,倪延一被抓,剩下的人便作鸟兽散。
谢定心底记挂着岑篱的伤势,把那宁县那边诸事交给吴禹,匆匆赶回来。
却没想到竟撞见这么一幕。
好啊,多好啊!
共历患难!死里逃生后互诉衷肠!
那他算什么?!
还带着汤底的药碗就放在一旁的案几上,他都能想到阿篱怎么一口一口喂给那人喝的。明明自己身上还带着伤势,却亲尝汤药、衣不解带地在榻前照顾……
谢定觉得自己仿佛一个巨大的笑话。
他说过,他只相信“自己亲耳听到的”和“自己亲眼看见的”,如今果真让他亲眼所见、亲耳所听。
“缺一个领兵之人”?
哈,是啊,她只是缺一个“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