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朕的白月光: 19、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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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微山,除夕。

    最后几户灾民住到了新搭起来的草棚子里。

    粥棚也搬到了这些屋室的对面。

    这三日,从早到晚,施粥整整三次,比农人常用的饔飧还多出来一餐。

    灾民脸上的冰雪色,渐渐在一日三顿的粥的雾气里化了,变得红润了些。

    反而是萧锦的脸上的红润剥了下来,出现了菜色。

    他昨日便向他的父王上表,洋洋洒洒,写了千字有余,令人快马加鞭递到了王府。

    大意是“……前有雪灾,后有乱民,淮阳王府恐染是非。今虽千余人妥善安置,然,适逢年节,王府、国、县,更当勉之,切不可懈怠。”

    淮阳王早就听说了萧锦立下毒誓,与民同甘共苦的事迹,读到此处,更是有了吾儿长成,可堪托付的欣慰。

    而王妃在欣慰之余,听淮阳王读到了灾民挨饿受冻的惨状,心酸不已。

    想到自己的独子也在一道喝淡薄的粥水,宿漏风的草庐,不啖肉味,夜不能归,足有了三日,就要落下泪来。

    她用手绢拭了眼角:“阿锦,他可是金玉做的人儿啊。”

    淮阳王仍看着信笺,拊掌笑叹:“有匪君子,金玉之表,赤子之心!”

    王妃早暗暗存下了心,这夜的岁除家宴,无论如何,要把儿子接回王府。

    但见淮阳王大喜过望,担心他突然发了磋磨儿子的心。

    尤其是听见了“有匪君子”几个字,联想到“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那同样磨在了母亲的心尖尖上啊!

    王妃痛心疾首地顿地,引来淮阳王侧目。

    “妾是想着盘鼓舞呢。”她面上浮起了笑,提议让府上女乐编了新曲,踏鼓而歌。

    曲名也一拍脑袋想出来了,一支叫作《大雪歌》,一支就叫《济世行》。

    “妾立刻就教她们几个抓紧练去,留待除夕夜宴,为吾儿压惊。”

    最后几个字,她轻轻咬了咬唇。

    萧珵心思都在那表上,只听见了“大雪”、“济世”二词,满心欣慰,就点了头。

    王妃长长舒出了一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舒完,却见夫君的笑容淡了,脸沉下去。

    王妃引颈看去,淮阳王目光所及处,是儿子写在表上的最后几句:

    “……莫若以豚肉,庆祝年节,此为灾民期愿。”

    一份表上,独独这几个字,像是虎头蛇尾,龙飞凤舞,粗辨不清。

    送表来的常贵低眉垂目,候在一边,等着淮阳王开金口,说出一个“准”字。

    济世之行不再济世了。

    不过儿子毕竟还是儿子。

    哪怕淮阳王再不乐意,在护犊的王妃跟前,也不得不噤了声。

    王妃拿绢帕拭了一刻钟的眼角,哭诉自己的儿子,分明是饿得连字都写不动了。

    帕子上的泪痕看不出一星半点,淮阳王苦劝的唾液倒是飞上去不少。

    岁除之夕,谁愿意睡书阁里的冷榻呢?

    翌日除夕,不到食时,三十头宰杀好的肥猪就运到了翠微山下。

    这日奔忙的,不再是王府家仆与吏卒了,热雾也不止从施粥的棚子下升腾而起。

    妇人一马当先,比拼起厨艺。男子撇下耒耜,挥起了厨刀。

    这比萧锦之前过的任何一个除夕都要热闹啊!

    歌舞雅乐,比起一片叮叮咚咚的切剁声,少了力道。

    觥筹交错,比起咕噜咕噜冒着泡的汤汁,缺了浓香。

    等几口铜锅里边,肉香接了碧霄,无人能忍得了了。

    雪地的篝火,映在天上,青天白日有了繁星。

    千百的民众,喝汤吃肉,乐府民谣得了佳韵。

    而他,萧锦,坐在这一片热腾腾的最中央。

    鼻子都酸楚了。

    闻着香,听着响。

    偏偏一箸下去,总有更快的手,从那深不见底的汤锅里,搛去屈指可数的肉块。

    周遭都是饿狼扑食似的人。

    肉还没有煮透,就不见了影踪,三十头猪,六千斤,到他嘴里的,只有寡淡的,像猪的洗澡水似的汤了。

    零星的猪毛浮在汤上,连带着飘落的碎雪,与周围人高声说话,与吸溜汤汁的唾沫星子。

    他一点儿也喝不下去。

    哪怕是他的小厮常贵,从虎口夺下了拳头大的肘子块,放在了几乎已经两日粒米未进的世子碗里。

    半生的猪肉,腥臊味直钻鼻孔,冲着天灵盖而去。

    他意兴寥寥,刚把碗放下,想了想,又端起来,递给了一旁的人。

    究竟是谁接了过去,他没看清。

    只觉得在扑面而来的人与猪的热气中,那半块肘子被卸成了八块,到了无数人的嘴里。

    精壮的男子,泼辣的女子,羽翼下的幼子,犄角里的老人。

    他最终从扑鼻的膻臭气,酸腐气,泥腥气中,挣脱了出来,站在了粥棚子下,立在一口已经见了底,连汤汁都被哄抢一空的铜锅跟前。

    眼前茫茫的,依旧是八月的潮水。

    千百的浪头,起伏着,涌动着。谈笑声,打闹声,贺岁声,争执声,忧叹声,碎碎的,飞雪一样,打在他的脸上。

    林榆席地而坐,作了其中的一处浪尖。

    伏在他旁边一个个小小的浪,是一群郡国学的学生。

    他笑着开口问:“进食之礼?”

    “左淆右胾!”一个还未束发的男孩抢答,“我方才就是这样,一手一个碗,左边的碗盛了汤羹,右边的碗,阿父为我盛了一块大大的猪腿肉!”

    这话引来一阵惊叹。

    贺季挨着林榆坐,朗朗笑道:“看来果真是,仓廪实才知礼节啊。”

    他指了指自己跟前的空碗,“没有两个碗的人,只能连肉带汤地吃了。”

    一个始龀之年的孩子却认认真真地对他说:“但是,贺夫子可以毋流歠1啊”。

    贺季脸上的笑瞬息无踪。

    他看了一眼人群中正在一道发笑的林鸢,轻轻咳了一声,争辩,那是因为他的陶碗缺了个口子,“就同你嘴里边掉了把门的牙一样,漏了!”

    孩子们却似乎受了鼓舞,要在授礼的林夫子跟前表现一番,声音赛高:

    “还有,毋吒食!”

    “还有,毋啮骨!”

    贺季面红耳赤:“啃骨头的,明明是陈家的那条狗!”

    人群里却又传出一个童声:“那,曲礼中还说,毋——毋投与狗骨!”

    还没等贺季说,并不是自己将骨头扔给了狗,林榆就接过了话,问道:“曲礼中有‘宦学事师,非礼不亲’,你们知道是何意?”

    方才第一个抢答的孩子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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