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娇鸾: 6、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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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如何都比小侄强上不少,来日下场定能得个好名次。”

    谢二爷见他不骄不躁,如此谦逊,心中更是满意,连连点头。

    同僚叫他去品诗,他拍拍谢清远的肩膀,又看眼儿子:“老夫就不在这碍眼了,你们年轻人多说说话。”

    他方转身,谢明皓的脸彻底拉下来。

    谢清远上前:“小表叔。”

    “谁准你这么唤我的?懂不懂半点规矩?”他话音方落,谢明皓便一脸嫌弃,呵声打断。

    谢清远面上似有窘意。

    一帮贵族子弟倏然凑上来看戏,围着谢明皓一阵殷勤奉承,接二连三指指点点嘲讽出声。

    “穷乡僻壤来的穷酸书生,当真是没有半分礼数,外头谁不唤明皓一声谢二郎君?”

    “赵兄说的在理,不过祖上同出一支,怕是八百年都过去了,竟还有脸上门来攀亲戚?这人的脸皮啊,还是厚的好,诸位说是也不是?”

    “可不是,他一介寒门书生,家中又无法托举,便是真中了入朝为官,这辈子也是一眼望到头,还能有什么出息?便是再往上爬,也不能与谢二郎君媲美。”

    ……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笑,谢清远恨恨咬牙,袖口下的拳头捏成一团。

    不过是一群依附家族的酒囊饭袋,不过是比他出身好,凭何这般无耻的取笑于他?

    没了身后那个爹,他们这些人又算什么东西?

    可老天就是如此不公,他寒门苦读十余载,兴许顶破天也只能做到七品官的位置,而这些肚子里没有半点墨水的世家子,就算不科考,也可凭家中门荫入仕为官。

    谢清远闭上眼,由着他们取笑。

    众人见他如此忍耐,又打量他腰间的荷包,嘲讽道:“穿身好衣裳便以为自己是人上人了,也不撒泡尿照照,看他配与不配?”

    紧跟着便又是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他也就只配穿跟那荷包一样布料的衣裳,现在不伦不类的,反招人耻笑。”

    “有理。这种布料,怕是谢二郎君家的仆从都看不上眼。”

    谢清远的手摁在荷包上,手背青筋凸显,仿若再用一分力便能将荷包拽下来。

    “你们都在做甚?”一道肃沉威严的男声从廊柱后传来,谢清远只见众人立马止声。

    他回头,谢湛高挺的身影愈行愈近。

    “表叔。”

    “谢侯。”

    谢湛应声,目光落在谢清远的腰带上。谢清远浑身僵硬,捏着荷包的那只手越发不自在,因着他抬眸的那瞬,看清谢侯腰间也配有枚荷包。

    巧的是,与他身上这料子也一般无二,那针脚的手法也颇有些熟悉。旋即又想到他这料子正是谢侯院里送过来的,便又不觉得哪里奇怪。

    原本此处高声说笑的氛围,因着谢湛而登时鸦雀无声。

    他领兵打仗多年,身上自有一股威压,这些没吃过苦头的世家子本能惧他。

    谢二爷远远瞧见,与众同僚赶过来,他兴味道:“行知今日如何有了此等雅兴?”

    谢湛面上沉静:“正逢休沐,便赶过来看上一看。”

    “你来得正是好时候,我方与文居先生商量,要让郎君们题物做诗,只一时还没个好念头,行知觉得以何物为题?”

    水榭边上的牡丹开得正盛,姚黄魏紫双株并绽,谢湛思衬片刻道:“牡丹正艳,便以牡丹为题。”

    谢二爷拍手称好。

    他有心想叫谢清远露露面,将人叫过来,笑道:“我看远郎胸有成竹,不若由你来起个头,好叫大家品鉴一番。”

    谢清远一一扫过方才嘲讽他的世家子,心中也想为自己出口恶气,旋即扬声应下。

    他立于阶上,须臾出口成章。

    “幸自同开俱阴隐,何须相倚斗轻盈。”1

    “……”

    一首七言律诗朗朗上口,声韵押平。

    谢清远提诗毕,拱手道:“草民献丑,叫诸位大人见笑了。”

    谢二爷笑着,率先夸道:“远郎有才,来年定能榜上有名。”

    话落,他又看向自家不成气的儿子,低低唉声叹气。

    谢明皓面容铁青,一个卑贱妾室生的庶子还不够,又来一个穷酸书生,父亲眼里到底何时才能看见他?

    谢清远自谦道:“二爷谬赞,草民愧不敢当。”

    谢二爷手抚长须,看向谢湛:“行知以为如何?”

    谢湛颔首,亦是称赞:“以牡丹喻君子不争而自显品格,确是好诗,不必如此谦逊。”

    众郎君见谢清远先后得了谢二爷与谢湛的青眼,俱是面色难看,心中更觉谢清远这诗在暗讽他们方才的非君子行径。

    两个时辰一晃而过,午时花厅里摆了午膳。

    晌午的日头蓦地被乌云遮去,头上阴沉沉的。半空一道惊雷乍现,似要将天劈成两半,暴雨霎间倾盆而下。

    府上管事忙急着送客,各家仆从也匆匆去套马车。谢二爷这般的主子,也自有婢女奉二夫人之命来送伞。

    片刻功夫,厅里众人一一散去。

    谢清远站在廊檐下,瓦片上积的雨水滴滴答答,他望着水榭里被暴雨冲打过的娇艳牡丹,花瓣蔫蔫的,零零散散铺了满地。

    疾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雨势渐小,他没再继续等云笙,想着中途当是能碰到,可以省去一小段路。

    谢清远双手稍稍遮在头顶,冒雨冲出花厅。方拐过条小道,一柄青绸伞笼在他上方,将雨水隔断。

    他面上中闪过丝惊喜,忙道:“笙娘,我就知道你会来给我送伞。”

    “郎君认错了。”

    伞面渐渐抬起,谢清远的眸也跟着抬起,他瞳孔里倒映出一张羞嫩的娇艳脸庞,明艳动人。

    是那日替他捡到手帕的二娘子谢亭兰。

    按辈分他该唤他声小表姑,只谢亭兰比云笙还要小一岁,对着这么个娇滴滴的女郎,他唤不出口。

    谢清远憋红了一张脸,垂眸道:“是我没看清二娘子的脸,失了礼数,还道是笙娘来接我。”

    “无妨。雨还下着,不若郎君撑我的伞回去?”谢亭兰说着,把伞柄让出去。

    谢清远忙道:“这怎么好?二娘子金枝玉叶,淋不得雨。”

    “此处风景不错,我正好在亭子里赏会儿雨。况且我住的很近,待雨一停,要不了几步路便能回去。”

    谢亭兰笑着:“郎君别推诿了,我知青桐院住得僻静。一把伞而已,算不得什么,你实在过意不去,改天还我便是。”

    谢清远还在发愣,那柄伞已然被他捏在手里。

    待他走远,回眸看去,只见谢二娘子笑魇如花,冲他挥了挥手。

    谢清远久久未回神,一条小道之隔,云笙撑着伞,面上焦灼往花厅里去。

    两人错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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