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他手段了得: 12、裤子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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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磨磨蹭蹭折腾了十分钟。

    目前和十分钟前唯一的区别,就是齐延曲额头上多贴了张退热贴。

    谢恒逸没伺候过人,动作很不熟练。

    他想掩盖自己的不熟练,反而弄巧成拙。他反复取下贴片调整位置,在凝胶快要失去粘性前才贴好。

    盆里的温水都凉了。

    再耽误下去,病人身体也该凉了。

    谢恒逸翻出退热药跟抗生素,又扫了一眼躺在药箱角落的输液器,有点拿不定主意。

    自从上初中起,他就没怎么生过病。即便是花样作死过后。

    没记错的话,小时候他每次一发烧,小姑都会给他打针吊水。

    他那小姑可以说无所不通,现在开网吧,以前开诊所,有底气有资本,年轻时一路从沿海走向内地,脑子里最不缺的就是谋生手段。

    免费的护士,不用白不用。

    床头柜上摆着座机,谢恒逸给小姑打去电话:“发烧了需要输液吗?”

    那头女人正在给客人充会员卡,不假思索地回:“哦,不用。”

    谢恒逸看了眼手中的红外线体温计,38.5c。

    他补充道:“还挺严重的。”

    小姑“哟”了一声,觉得新奇:“你还会分辨病情严不严重呢?谁发烧了?只要吃得进药、喝得进水就没事。”

    谢恒逸皱眉:“我之前发烧的时候,你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大约是十来岁时,生活条件不好,他夜里天天吹冷风,频繁发大小热,经常被送到小姑开的诊所里去治。

    动不动输一天的水,打针取针没感觉,就是无聊。

    那时候智能机还不流行,他不仅要干坐着等,还要忍受其他小屁孩的哭闹。

    最初,小谢恒逸还会惶惶臆测:他是不是命不久矣了?

    到后来,小谢恒逸会趁小姑不注意,熟练地拔下针头:他就算没被病原体病死,这样下去也要被抗生素抗死了。

    小姑被他这么一提,认真回忆了下,爆发出一连串夸张的笑声:“你忘啦?你那时候人不大点,但是可好玩了!”

    “真别说,你装神弄鬼吓唬小孩有一套,你那恐怖故事讲完,输液室里头那些熊娃子都不闹了,就可劲找家长哭,嘿!家长一管,终于不闹腾了!皆大欢喜!”

    笑声震耳欲聋,穿透力极强。

    谢恒逸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

    原来是被当成输液室纪律委员了。

    他将话筒放回机座,发现病患坐了起来,半倚在床头。

    齐延曲一手扶住额头上粘贴不稳的退热贴,一手撑着床支起身体,薄瘦的肩峰角耸起,眸中隐含不悦。

    ……得,还听不得吵。

    谢恒逸决定硬气一回。

    他把准备好的东西一一放在床边跟柜上,让齐延曲自力更生:“你自个看着办,我还有事。”

    其实没事,大闲人一个。

    话都放出去了,他装模作样地打开主卧的台式电脑,翻看起社交软件。

    强行忙碌。

    齐延曲摁着太阳穴晃了晃头,从一堆东西里挑出了小物件,又从小物件里挑出了药瓶子。

    他竭尽全力试图看清说明书。

    尝试失败,说明书上的字印得太小,宛如密密麻麻的蚂蚁在爬,一个字看不清。

    他双手捧着那张纸,只觉浑身失去重心,差点直接朝前倒下去。

    在一旁暗中观察的谢恒逸看不下去了,长臂一伸勾走药瓶,倒出两片来,塞进齐延曲手中。

    齐延曲看着手心里的药片,迟疑住了,神色莫名地望了谢恒逸一眼。

    他要是因此殒命今天,算被药死的,还是算被毒死的?

    谢恒逸接收到这抹怀疑眼神,哪能猜不出齐延曲心中所想,当即咬着后槽牙道:

    “你放一百个心,我对你的命不感兴趣。我的未来绝对不会是在牢里度过的。”

    他要是晚澄清一秒,估计这人又要开始背诵《刑法》了。

    齐延曲不再犹豫,仰起头,就水将药片顺了下去。

    清凉的矿泉水缓解了口渴,浇灭了部分燥意,让他清醒不少。

    他被水湿润过的嘴唇动了动,说道:“湿了。”

    一动用嗓子,喉咙的干涩感刹时加重,连同着说话声音调降低,有些嘶哑。

    这话过于精简,谢恒逸猛然一愣:“什么?”

    “衣服,裤子,都湿了。”

    床上被褥又闷又厚,浸出的汗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我找件衣服给你?”考虑到被子下那条打了石膏的小腿,谢恒逸继而道,“裤子不方便就先别换了。”

    冬季穿的裤子并不宽松,脱下时容易弄松石膏。

    齐延曲摇头。

    衣服无所谓,重点是裤子。他怕汗水会使石膏受潮。

    见齐延曲拒绝,谢恒逸误以为对方是在嫌弃他穿过的衣服,登时刺道:

    “爱穿不穿,有本事你就光着。”

    齐延曲只当他是狂犬病急性发作,不作理会,径自吩咐:“剪刀。”

    谢恒逸不明白要剪刀做什么。

    想实施谋杀的话,用菜刀也比用剪刀好吧。

    秉着好奇心,他给拿来了。

    齐延曲接过剪刀,掀开被子,露出被裹在里边的两条腿。

    因动作幅度大了些,退热贴不慎掉了下来,掉在床边,谢恒逸重新取来一张新的,认真将其贴在病人额上。

    这回熟练很多,一次就贴准了,正正好在中间,而且没有压住一根头发。

    无他,但手熟尔。

    没有丢脸,谢恒逸松了口气。

    下一瞬,这口气又立刻提了上去。

    他瞳孔骤然一缩,来不及制止齐延曲的动作:“你干什么?”

    只见齐延曲用剪刀尖戳破裤子,将抵着石膏的那条裤腿剪开一个长洞。

    然后剪刀便被放到一边,齐延曲上手将洞口扒开,用力朝两边一扯——“嘶啦!”

    在边缘不规整的布料中,泛着莹润光泽的冷白几乎晃眼。洞口越扯越大,能看见的也越来越多,如炙手可热的珍宝揭开帷幕。

    除了没反应过来时望见的这一眼,谢恒逸没再多看,他背过了身去,忍不住提醒:“齐警官不知道先让人回避吗?”

    这话说出口的同时,报废的裤子被扔进垃圾桶。

    齐延曲重新调整了腿的摆放姿势,靠在床头板上顺了顺气。

    他本身仅剩力气不多,这几下就耗费了大半。

    听见谢恒逸的话,齐延曲慢吞吞盖回被子,遮住了两条光生生的腿。

    但他委实不理解:“……你没长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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