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徒弟她选择欺师灭祖: 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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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湾,我是真心的。我们退隐江湖,难道不好么?”

    “我们找一片苍郁的山林,山林里会有参天的大树,会有大簇大簇的野花,会有清溪小桥,会有麻雀松鼠。我们搭两间小房子,围一个小院落出来,院子后面栽满绿竹,风一吹便哗啦啦地响。到了春天,我们还可以去山野里放风筝……”

    “你喜欢清净,我们就骑着小叁去山里,打猎、钓鱼、摘野果子;你嫌山中孤寂,我们就去山下的市集里逛,买满怀的新奇小玩意抱回家。我虽然看不见了,但我仍能照顾你!我们仍像从前在少华山、在幽篁院里一样,不好么……”

    陆银湾心里门清,沈放同她说这些不过还是为了哄她离开圣教,但却不可自制地有些动容。

    那一句“我们仍像从前在少华山、在幽簧院里一样”对她太致命了。

    从前在少华山的日子那么快活,就像一场被日光、微风、绿荫编织起来的酣梦。她若能沉睡其中,那是无论如何不愿再醒来的。

    她还记得,她刚到少华山的时候,饿得瘦骨伶仃。七八岁的女童就如皮包骨头一般,看着还没五六岁的孩子强健。沈放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苦思许久,终于决定在院子里搭个鸡笼,养些鸡。

    他本是长安城金玉沈家的少爷,自拜入白云观学剑之后,便跟白云观的道众同吃同住,食宿清苦。可少爷无论如何还是少爷。平日里双手拿惯了纸笔、刀剑,哪里会养鸡?

    陆银湾亲眼见他一脸严肃地拎着一只花翎褐翅的老母鸡,与它相互凝视了许久,神色颇为疑惑:“蛋呢?为何没有蛋呢?”她跳起来摘掉他头上沾着的一根鸡毛:“师父呀,你买回来的鸡苗儿全是母的,哪儿来的蛋啊?”

    沈放恍然大悟。

    后来,陆银湾习惯了每天的早饭里会有一颗圆滚滚、热乎乎的红壳鸡蛋;习惯了院子里每日不知疲倦咯咯叫唤的老母鸡;习惯了每年春天收到一个歪歪扭扭配色惊人的纸糊风筝;也习惯了自家这个有时威风得不得了,有时却又呆得过头的师父。

    若真能如师父所说,找一处远离江湖的世外桃源,闲云野鹤地度过余生,纵使淡饭黄齑,不也是人生头一等的快事?遑论他还答应一生作陪……

    唉,若是放在几个月之前,沈放同她说这话,她恐怕连想也不用想就要答应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圣教东入南侵势如破竹,她怎能说丢开手就丢开手?

    她咬着红红的嘴唇,心中柔肠百结,纠缠万分。颇有些懊丧,就又在沈放肩上狠狠咬了一口,哼哼唧唧地抱怨:

    “师父啊,你可真是我的好师父。平日里不解风情,这会子怎么又这般聪明……你定是老天爷派来收拾我的克星罢,要不怎恁会给我出难题?”

    “唉,你让我再考虑考虑罢。”

    第28章 故人来(九)

    青骢马在马场上小跑着,陆银湾靠在沈放怀里,眯着眼睛看天边金乌渐落。她忽然开口:“师父,你这些年,过得苦不苦,累不累。”

    沈放奇道:“怎么这么问?”

    陆银湾轻哼一声:“世人大多势利,你风光时,他便称赞攀附、趋之若鹜;你落魄时,他便冷眼相待,甚至落井下石。”

    “你本是天赋异禀的少年天才,十九岁便成了名动天下的九关剑主,何等风光。一朝双目失明,武功全失,正是由盛转衰的典型,这其中辛酸滋味更是应该尝了个遍才对,如何不苦?偏你不是个能冷眼看人间的,遇事总要管一管,唉,又如何能不累?”

    沈放听罢,只淡淡道:“其实还好。”

    陆银湾叹道:“师父,你瞒我作甚?一个月前,圣教攻入巴蜀,搅起一片血雨腥风。你一个人跑到蜀地去,奔走呼告,要各门各派团结起来共同御敌,可有人理你?”

    “霹雳堂、小唐门、金刚门……这些门派哪个不曾受过你的恩惠,可是你去求他们救救周边的小门派时,不是吃闭门羹,就是等上几天都见不到掌门。他们害怕圣教,只顾着自保罢了,哪个敢接待你。”

    沈放微有些惊讶:“这些事……你怎么知道?”

    “师父,我虽不在你身边,却时时惦记着你啊。你的事,桩桩件件,哪有我不清楚的?哼,这群庸碌之辈,你若是武功还在,用得着受他们的气么?只消一个人一把剑,什么事摆不平?”

    “我被赶出白云观时,你问我悔不悔。师父,现在我也想问你,你悔不悔?”

    沈放默然片刻,摇了摇头:“我学剑就是为了救人。当年的事,情势所逼,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一点也不悔?”

    “不悔。”

    “师父,这就是你与我的不同了。”陆银湾笑叹道,“你肯为了你的道放下你的剑,而我的道……却决不允许我放下我的刀。”

    “师父,你不后悔是好事,不后悔便不会痛苦。我只担心将来你有一天后悔了,便是痛不欲生、肝肠寸断。”

    沈放细细咂摸她话中深意:“银湾,你这是……不愿意与我归隐么?”

    正在这时,有下属从远处小跑着来报告:“大人,车马已经备好了。”

    “嗯。”陆银湾点了点头,“你叫他们再稍等一会儿,我们片刻就来。”

    “是。”

    等那人走远了,陆银湾才又开口:“师父,你莫急,我已经考虑了一晚上了……我可以答应你。”

    沈放闻言,精神一振,还没来得及高兴,听她又补充道,“只是是有条件的,我有三件事……”

    沈放立刻道:“我都依你。”

    “噗,师父你也忒猴急,还没听我要说什么呢。”陆银湾笑道。

    “第一,我不能立刻退出江湖。哎,师父你别急,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是圣教的司辰,知晓圣教许多秘密,哪里有这么容易抽身?”她压低了声音,“若是处理不当,我们不仅走不了,说不定还要丢了性命的!这样,你再给我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一到,我就跟你走,如何?”

    三个月,若是顺利,她与圣教的恩怨也该有个了结了;若是不顺利……时间拖得越久,危险就多一分,彼时,恐怕也不能再让师父身处局中了。

    这三个月,只当是老天成全她的一点私心。就算最后她真的死了,也没什么不甘心了。

    她怕沈放不答应,立刻又补充道:“我可以保证,这三个月绝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除非自保,也绝不伤人、杀人。”

    沈放沉思须臾,点头:“好,听你的。”

    “第二件事么……我想师父以后多笑一笑呀。”陆银湾噘起了嘴,“虽然徒弟我是不成器了一点,但也不要一见我就一副苦大仇深模样啊。”

    陆银湾一向古灵精怪,沈放还当她要提出什么古怪刁钻的条件呢,闻言不禁哭笑不得:“我何时见你苦大仇深了。”

    “每时每刻。”陆银湾气哼哼道。

    “以后我就是你妻子了,你不能老是摆师父架子,也不能总把我当成不懂事的小屁孩儿。每天见我要开开心心的,亲亲抱抱一天也不可少,休得糊弄我!”

    沈放无奈笑道:“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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