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归千里: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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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笞打声犹如锋刃剜心,每一声都引得她胆战心惊,她凝重地候于牢前一角,身子像是被钉在原地,半晌未移脚步。

    她仿佛置身于寒凉深渊,感着万分胆怯,一时竟不知在惧怕着什么……

    垂着双眸,楚轻罗恍然一怔,几滴清泪忽就落了下来。

    没数落了几杖,她只是呆愣地听着,终于听得落仗之声停了,才徐徐抬目,见牢门从里被打开。

    “曲先生,老奴打完了。”

    陶公公站于一侧轻微俯身,望着被鲜血沾染的男子默不作声地起了身,硬撑着身板坐起,额上不由地冒着冷汗。

    见景欲上前搀扶,楚轻罗正走前两步,就被两名宫卫抬剑拦下。

    只他独自一人,受此重伤定是难回司乐府,她镇定地回看这御前宦官,淡声道:“我是他的学生,我送他回府。”

    陶公公对此无动于衷,转首一瞥身后的九皇子,另有深意地问:“姑娘不问问九殿下的意思?”

    是了,她已是凌宁殿的人,来去之地皆由殿下定夺,她自身做不得主。

    不论她这主子是否应许,她都要尝试一番,如若不然,先生的伤势怕是要加重了。

    楚轻罗肃穆跪地,朝如今权重若太子的九殿下恭敬拜去,正声恳请:“先生行动不便,小女送先生归府,晚间会回凌宁殿,还请殿下恩准。”

    “还请……殿下恩准……”

    于此又跪拜而下,她微低双目,故作娇弱地恳切道。

    这场好戏似仍未瞧够,褚延朔轻眯着双眼,满目溢着道不尽的兴致,轻一抬袖,森冷笑道:“亥时未归,可别怪我动用那私刑。”

    “多谢殿下应允,多谢殿下……”

    她闻声忙又行拜着礼数,随之让先生靠在肩头,在陶公公和九皇子的注视下,徐步走出牢狱。

    今日碧空万里,不见层云,日晖倾照得险些要睁不开眼。

    总看着先生的身骨过于单薄,此时扛着,才觉他比料想的还要羸弱。

    榻上承欢时不曾发觉,眼下觉他轻得若一缕微风,高山白雪似要被艳阳所化,她步履微沉,扶着肩旁的公子行入马车里。

    “先生若有何不适之处,定要和学生说……”马车离宫门远去,楚轻罗默然许久,再度低言,“先生绝不可出了事。”

    此罚皆因她莽撞而得,若非被九皇子撞见,先生便可安然无恙地回府,她心感丝许歉疚,暗自反思,再不可被仇恨乱了心神:“若先生有了大碍,我于心不安。”

    好在先生没有性命之忧,她不觉偷望,见先生肃然端坐,不像刚受过杖刑的样貌。

    曲寒尽闻听了几瞬,冷声道下一句:“已无瓜葛,有何不安的……”

    似是在时刻提醒着她如今的身份,切记莫再不慎犯下过错,出了司乐府,他护她不住。

    “无碍……歇息上几日便好了。”

    然而一旁的姝影轻低着月眉,他无言片霎,又安抚了几语。

    收敛起往日在先生面前的戏弄,楚轻罗思索一阵,颦眉道:“我回府为先生上药。”

    “你已是九殿下的人,不该再回司乐府。”

    话中之意,是让她送到府邸前便可走人,不宜待得久……

    毕竟九殿下还在宫内等她,想于此处,他蓦地一攥拳,有万千不甘染于眉宇间。

    “先生说我心思狠毒,却不知当年陇国覆灭时的惨状。先生不妨瞧一瞧这世道,哪还有清正纯良可言……”她忽然讥诮这庸尘,嗤笑几声后,答得薄冷又低沉。

    “我帮先生上完药就走,不作久留。”

    她涌着一身倔强,被那丝丝缕缕的恨意掩埋,他见此心疼,悄然揽她入怀。

    曲寒尽欲言又止,竟不知该如何作答,思来想去,谈论的却是适才入牢的举动:“那是实刑之地,常人不该进的,何况九殿下还在暗中盯着……”

    那一举本是她之过,她倚靠于先生的怀中,当真像知错了一般,喃喃低语着:“嗯,这回是我莽撞行事了,请先生责罚。”

    “为师此刻罚你,罚的是殿下的侍妾,恐是咎由自取。”

    下回再见,真不知需等到何时,今日一闹,殿下应是不会再放她出宫了,他冷嘲作罢,讥嘲的是自己。

    听先生说着,心下莫名生了一丝悲凉,楚轻罗不明这思绪从何而来,顿感烦闷无解。

    第66章 受罚(2)【VIP】

    她将玉指抚过他衣襟,娇羞地沉吟道:“我想……再受一次先生的惩处,就同先前那般……”

    倘若将来真是殿下囚于榻上的赏玩之物,不如趁此多给一些先生,不如趁今时……尽兴为之。

    可她刚道出声,便懊悔万分,想自己莫不是昏了脑袋,先生伤势如此之重,怎能再行那帐中欢……

    曲寒尽仅是淡笑,沉思上片刻,低声附耳相言:“今日午后有一节堂课,为师罚你去听一听。”

    听堂课?都伤成了这模样,他竟仍想着为学生授琴课……

    她忽作不解,微拧起秀眉,再三思量着朝先生瞧看。

    “先生有伤在身,琴课不必再授。”未明先生在盘算着什么,楚轻罗轻声言劝,劝他将那堂课先暂且一放。

    可他却执意而行,眸光轻微颤着,柔语里透着少许不可侵犯的威凛:“趁轻罗在府之时,我想再授业一回。”

    马车平稳地行驶于巷陌中,再过两条巷道便可达司乐府,她妥协着应好,念着再听一回先生授的琴课,倒也惬意:“好,反正回了凌宁殿,也再听不着先生授课,不如听最后一堂。”

    之后,她便感肩上一沉,转眸一看,先生已靠至薄肩睡了着。

    她见景微愣,小心翼翼地探他鼻息,探出微弱的气息,才安定下心。

    回于府宅时,她使了好些力才将先生扶回偏堂,庭院中的侍从见是先生归府,欲前去搀扶,皆被她一一拒之。

    先生受此杖刑一事,不应让更多人知晓……

    缓步带着先生回了里屋,楚轻罗张望整座偏院,除扶光一人,再望不着一名女婢。

    她此前也没见侍婢服侍在其侧,不论何事,先生好似皆是亲力亲为,只是眼下先生受了重伤,需唤人在旁照料着。

    目光落于堂前小厮上,她凛声问着,顺势扶先生入了帐:“平日这别院内可有伺候先生的人?”

    扶光犯难地摇了摇头,面上布满了慌张:“我也只是传话才入得此院,先生向来是独身而居。”

    “那庭院中的府婢呢?”她凛然再问,边道着,边为先生盖上了薄被。

    对此真是落入了左右为难之境,未得先生之允,扶光断不敢自作主张,含糊其辞道:“先生说,那是为打理庭园才招来的,从没让她们进过这处雅堂。”

    如此一瞧,还只能是她服侍了。

    楚轻罗四顾着寝房,想从中寻出些治疗伤势的药物,先生行事一丝不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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