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归千里: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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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那时,公主就是属下的了……”记着昔日之约,风昑压抑不住心间欲念,唇角噙着淡笑。

    倘若真能除去九皇子褚延朔,予他一切又何妨……她本无心,这些只是她困住男子的手段,再无多的情念。

    楚轻罗薄情地轻笑几声,悄然靠近,在他耳畔提点:“可九皇子身边影卫如云,你连近其身都做不到。”

    顿然听出了话外之意,风昑会意颔首,眸底闪过几缕冷光,像是已将大宁九皇子视作了眼中钉:“属下知晓了,会为公主犯一回险。”

    若使得百计千谋,取了九皇子的性命,她便归他所有。

    “本宫从不养闲人,至多让你再休养半月,不论你是否痊愈,都该为拂昭尽一份心力。”她薄冷扯唇,已不愿在这山林多言,欲下山回房。

    毕竟还有一人正等着,等她前去道明心意,等她给一个答复。

    她想沿山路折返,可风昑偏是虚弱地挡身在前,未挪一步,似是仍有话要说,便静听起此人的下文来。

    双手微微颤动,风昑随之浑身发颤,病态哼笑着,难以启齿地抿动双唇:“公主可否成全属下,让属下……再抱一回……”

    竟是为和她再亲近一次,楚轻罗冷然作笑,觉风昑如此卑微相求也并非不可,便从然上前几步。

    离得近了,她才从他的身上闻出丝许酒气。

    “你饮了酒?”她微蹙月眉,似对此气息很是不喜。

    将她的弃嫌望于眼底,风昑自嘲般讽笑几瞬,未答她所问,只低声恳求着不堪之举:“属下对公主赤心一片,同上回一般,不会伤公主寸毫。”

    她见势未犹疑,满目漠冷地靠入男子怀里,任他紧拥不放,感受他那颤抖的心绪平息了下来。

    “谢公主……”

    此刻顿觉着称心遂意,风昑轻抚着娇柔女子的墨发,随后柔和地拥她在怀,头额稍低,想埋于她的颈窝里。

    终究是未曾碰她一寸玉肌。

    她若不愿,他不敢妄自而为,因此女是他的主,他总归是要听上一些。

    “你还真是愈发得寸进尺了,贪心不足,漫无止境……”楚轻罗忽地发笑,觉这位左使既荒谬又可悲,低语一句,再环上男子玉腰,“之前伤你过深,是本宫的不是。”

    她早已抛却情爱,心上唯有冰冷的“复仇”二字。

    “公……公主……”

    怀中娇色头一回作应,风昑顿时慌乱了神,直将她若珍宝般呵护着,不断地低喃轻唤。

    感到面前的男子过于惊愕,她冷然而笑,话中溢了无尽凉意:“怎么,不是你让本宫成全的?”

    风昑似笑非笑地再与她相拥,薄唇干裂轻启,嗓音低沉又遥远:“属下的心都是公主的,愿为公主赴火蹈刃,出生入死……”

    回想他已追随了五载,楚轻罗忽觉急景流年,韶光似箭,竟已不知不觉过了几多年。

    “本宫知你心意,可眼下应不了。”

    “本宫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已消亡的陇国,”道落此语,她疏远地离身,冷语散在了夜风中,“今晚不罚你,你走吧。”

    在他人身前佯装惯了,褪去外壳,她唯剩一副残破的身躯,和噬人心念的仇恨。

    若再不解此仇怨,她成日活于痛恨之下,恐是心结难消,撑不了多时。

    月色若一层薄霜覆于府邸,又似淡烟萦绕壁角檐瓦,使楼廊上的宫灯明澈湛亮,悄声衬着雅淡之夜。

    还未回到寝房,楼阶上那道寒凉似雪的清影便闯入双眸,楚轻罗温婉轻柔地走前去,轻盈地推了房门。

    她垂目娇笑,未朝先生多瞧,柔声开了口:“先生在此处候着,也不怕被人瞧见,传出风言风语?”

    身旁的素雪之影静立,凝思着何事,忽而,无惧失了闺房之礼。”

    他既如是说了,她便拒不得,外。

    与先前别无二致,见他缓步走进雅房,,再点上一灯,听先生先说来意。

    房内的清逸公子凛紧了深眸,问起的是白日所见之景:“白日之时,你又去寻了盛有章?”

    “盛公子说他爱慕,觉先生定下的府规不妥当,还说先生之举……非君子所为。”

    她谈笑自若地答着,忽一转眸,将此抹玉色瞧望得紧。

    “爱慕……”轻念这一词,曲寒尽不作避讳而望,慎之又慎地问着,“你莫不是应了?”

    “先生是想让学生应着,还是断然拒下?”

    就此倏然反问,她极是有胆识地接近,再盈盈低语:“我听先生的……”

    他闻言不由地一滞,半晌平静地回应:“你自行思量,情爱乃私己之事,不必问我。”

    “若我想问呢?”楚轻罗依旧扬着笑意,话语咄咄逼人,又带着似有若无的蛊惑,直将他逼得无处可去。

    “我想知先生的心思,想知先生是想我应,还是想我拒了……”

    娇艳秀色不顾礼数地挨近,他隐约闻到微许酒意,眸色蓦地一沉:“身上有酒气?你醉过酒?”

    可她分明清醒若常,目光尤为清明,不像饮过清酒,除此之外,那便是……

    她触碰过旁的饮酒之人。

    曲寒尽不免散出浅浅冷意,埋于心底的阴冷暗潮已静悄涌动。

    “先生这么关切,已越了司乐府的规矩。”

    越矩……

    他置若罔闻,冷眸透出的阴戾沉静落于她的凤眸,再落至近在咫尺的丹唇上。

    似有浑浊之绪掠过眸光,揭开氤氲般的礼数,心头墨黑一片,随时会崩裂。

    深邃清眸淌过少许异绪,曲寒尽一改平素之态,目色里涌了些疯狂,稍纵即逝,而后沉冷道着。

    “前朝陇国一夕覆灭,繁华都城被大宁攻占,皇宫上下惨遭杀戮,血流成渠,各处萧条。”

    “大宁将陇国皇室屠尽,却从未深想,是否漏下了什么人来。”他缓慢地说出每一字,想让她听得再清晰不过,将她最不愿让人知晓的身份道得透彻。

    “陇国公主阮翎……”

    冷声说出这几字,曲寒尽平缓敛目,蓦然低笑:“至今未寻到尸骨,仅有传言,她是死于那场大火。”

    他纹丝不动,再放缓语调,从容与她相望:“可究竟是否丧了命,无人得知。”

    听着身世被大宁之人真切道出,字字落心,楚轻罗恍然一瞬。

    她一时忆不起,是何时不经意透了身份。

    或许这曲先生本就心思难测,知她谋害了冯猇和孙重,暗中探查也不无可能。

    可他这般轻易就知晓了一切,将她所藏的恨念暴露于面前,惹她极度愤然。

    看来此人是留不得了……

    她遗憾自己许是有所疏忽,竟让先生知晓了不该知的,先前所布的罗网好似白费了。

    她想勾住公子的心魂,却不愿被旁人窥视,尤其是她那不愿被提及的尘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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