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仙引: 16、鸳鸯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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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婉的声音染上委屈的哭腔。

    江昀谨手指垂在身侧,月白宽袖如流水倾斜下来,劲瘦的身躯绷得僵直,蕴满了某种压抑的力量。

    手臂被反抗地拉了一下,崔宜萝忙将他绷紧的腰腹抱得更紧,一鼓作气:“我不想嫁给他,表哥,你知道的,不仅是因为他年迈,还因为我对你——”

    “崔宜萝。”他毫不犹豫地打断,头顶传来他的冷声:“你僭越了。”

    崔宜萝微怔,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

    “那你为什么不推开我?”

    静默几息,他的声音响起:“今日的话,我权当你未说过。”

    原来只是为了保全她最后的体面。放在他腰腹上的手指瞬间抓紧了他所佩玉坠的系带,指节用力得发白。

    崔宜萝咬唇,忽低声啜泣起来,月白锦袍顷刻被洇出深色。

    屋内开着窗,霎时间,只闻风吹过竹林击打出的沙沙声,以及女子的低低啜泣声。

    “哭完了,便回去吧。”

    他声音似高山积雪般凝涩。

    崔宜萝脱力一样地松开手臂,退后了一步。男人腰腹部位登时留下几道皱痕,背部几点洇痕不规则地泛开,在平整洁净,一丝褶皱都无的锦袍上,突兀的像是完璧出现了裂痕。

    他背对着她,只能瞥见暗中他紧绷的下颌一角。

    崔宜萝声音一下沉了下去,似是希望熄灭,“宜萝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表哥。”

    她从暗袋中取出一样物件,从背后递给江昀谨,“这是你的手串,我用蚕丝线串了三圈,最是坚固,不会再断了。只是丢了一颗珠子,墨玉太过珍贵难得,我只好以手中的红玉补全。望表哥原谅我擅作主张。”

    江昀谨侧过身,垂眼盯着手串。

    墨黑剔透的墨玉圆润饱满,静静地躺在她的雪白掌心上,那颗红玉更显得浓艳如血,强硬地挤入了黑白之中,补全缺损。

    好几息,修长的指尖捻起那颗红玉,连带着拿起整串手串,缓缓套进手腕。

    玉珠碰撞发出“啪”的轻响,男人蕴着力量的手腕被收束住。

    “多谢。”

    崔宜萝拿起方才被她放置一旁装着锦帕的锦盒,声音又轻又低:“我走了,日后……我不会再来烦扰表哥了。今日对不住,把你的袍子弄脏了。”

    江昀谨低垂着眼,日光斜打在他瘦削的下巴上,上半张脸晦暗不明。

    “告辞。”

    崔宜萝没等他回答,转身离开了。

    窗外微风不止,那股清甜的香气顷刻如云雾般被吹散,一丝都未残留。

    伫立原地的男人喉结轻滚,眼底一片晦涩。

    -

    一走出寄雪斋,崔宜萝抽出锦帕,迅速将脸上的泪痕拭了个干净,只眼尾有些红,不仔细看不出来。

    要是被人看到她满脸泪痕从江昀谨院子里出来,添油加醋传了出去,江老夫人怕是第一个来找她。

    反正本来就是假的。剖白、泪水、自贬、承诺,都是假的。

    江昀谨比她想象中还要冷心冷情万倍,她在他身上花了一个多月,彻底白费了。

    今日一剖白,他不肯帮他,日后见到她怕还要绕着走。而她又和程奉彻底撕破脸,程奉也不会放过她。

    还有一再想要取她性命的人,她隐约有种预感,但太过惊骇,她不敢确定。况且,她根本没办法与之抗衡。

    崔宜萝死死攥住手中锦盒,眼下最重要的是逼近的婚事。

    她又陷入绝境了。但她绝不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过几日郑国公府会办个小宴,有不少世家郎君前来……即便不是世家,在朝为官的寒门子弟亦未尝不可。

    她先前已暗中物色,稍稍接触过了。

    崔宜萝深吸一口气,心中定了定。

    程奉的事在晚间便传到了兰蕙耳里,兰蕙听闻后迅速赶来。

    “宜萝,他竟如此对你!你放心,明日你姨父会寻他,无论如何,那外室绝不能越过你去。”

    兰蕙又心疼又愤怒。

    她虽家世普通,嫁与江闻是高嫁之中的高嫁,但好歹算出身书香世家,程奉言行举止已大大超出她平日所闻。

    听心腹禀报后,她简直不可置信,怒不可遏。

    “罢了,姨母,这或许是我的命数吧,”崔宜萝眼里浮起濛濛水雾,泫然欲泣:“难道我还能退婚不成?”

    兰蕙神色一恍,缓缓道:“宜萝,你会怨我吗?”

    崔宜萝的心沉了下去,到了这个地步,姨母还是不愿为她出面。

    但也是,姨母何必为了她一个出身低微的侄女得罪程家,闹得面上无光呢?换做是她自己,难道就肯么?

    听闻她的母亲生得貌美,第一次见到姨母是在她五岁那年,姨母前来为母亲扫墓,崔宜萝见到她后,便知传闻不假。

    姨母总是娴慧而精气焕发,但此刻眼神满是复杂的疲惫和愧疚。摇曳烛火摇晃崔宜萝心神,又令她猛然清醒。

    每年她收到的唯一用了心的生辰礼,是来自姨母。姨母体贴地考虑到崔家的条件,送的东西总是华贵又不损实用,又不会过分招摇,惹人嫉恨。

    她在信中一笔带过的话,姨母也总是记在心上。来京之后意外频出,姨母也总是为她奔前忙后。

    各人都有难处,就算身处泥泞,她有什么资格要求旁人救她?唯一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

    崔宜萝握住兰蕙的手,兰蕙的手柔软而温暖,温热缓缓被汲取。

    “姨母,”她声音轻得在烛火中飘荡:“您接我来江家住,也有自己的难处吧?我从小就没有母亲,长到这么大唯一让我感受到母爱的人就是姨母。”

    崔宜萝眼里的水雾消散,认真而笃定地:“所以姨母,我不怨您。成婚后我搬至京城,也能在您面前尽孝。”

    兰蕙眼眶通红,唇发起颤语无伦次起来:“宜萝,如今这幅田地,你变得这么懂事,姨母倒宁愿你像阿月一样……全都怪姨母。”

    她倏地用帕子捂住脸,泣不成声。

    崔宜萝顿住。

    兰蕙的情绪来得猛烈,显然超出寻常。崔宜萝于情感上并不敏锐,甚至算是淡漠,但连她此刻都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

    帮她退婚是出于情分,并不是应尽本分,不帮她会让兰蕙愧疚到失态的地步吗?

    崔宜萝收起思绪,缓缓拍着兰蕙发颤的背,轻声安慰起来。

    兰蕙到底做了多年的江家二夫人,江家最注重的是体面,不过多久她便平复了情绪,但看着仍有些失魂落魄。

    “这些年姨母一直有为你攒嫁妆。”

    得知兰蕙为她添了三十六抬嫁妆后,崔宜萝愣住了。

    她虽有生母留下的铺子进账,但比之京城贵女自然不够看,继母只做足面上功夫即可,因此她的嫁妆仅有二十八抬。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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