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未婚夫后: 18、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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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茶室尚未掌灯,黄花梨木嵌玻璃仕女图屏风上映着一高一低两道影子。

    江稚鱼怔怔凝望着陆砚,长长睫毛上悬着一点泪珠,欲坠不坠。

    陆砚眼睛看不清,依稀瞥见江稚鱼一点模糊的轮廓。

    那双雾蒙蒙的眼睛好似窗外的烟雨,绵延不绝。

    秋霖脉脉,土润苔青。

    良久,江稚鱼终于找回自己的声线。

    满腔窃喜随风而散,江稚鱼强颜欢笑:“是吗?”

    声音低落沉闷,连陆砚也听出不对劲。

    他扬眉:“……你不信?”

    江稚鱼欲哭无泪,有苦难言:“没、没有。”

    唇瓣相碰,江稚鱼喃喃低语,“公子说的……我自然是信的。”

    失望。

    好失望。

    她还以为过了今日,就可以和“未婚夫”划清界线,此生不复相见。

    原来只是自己的妄想。

    陆砚负手皱眉,上下打量着江稚鱼。

    江稚鱼摇晃脑袋,她唇角抿出一点笑,“我就是没想到公子也会去游湖,早知道我就同公子一起了。”

    她一只脚还伤着,走路仍需要旁人搀扶。

    江稚鱼一手撑在高几上,没话找话。

    她本来就不善言辞,思忖半日,也只憋出干巴巴的一句。

    “公子的眼睛可是比先前好了?”

    自己的脚还一瘸一拐,却还不忘关心自己的眼睛。

    陆砚目光又一次落在江稚鱼身上。

    她今日穿了一身蟹壳青缂丝锦裙,鬓间金钗步摇,腕上戴着烧蓝手镯。豆青宫绦勾勒着纤纤素腰,宛若莲叶田田,般般入画。

    察觉到陆砚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江稚鱼下意识往后退开半步。

    糟糕。

    不会是刚刚她没藏住情绪,露馅了罢?

    江稚鱼悄声抬眸,目光无声觑着陆砚。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陆砚眉角扬动,心中恍然。

    江稚鱼这是……害羞了。

    他不喜听曲,可偶尔也会被皇后拽着去戏楼。

    戏文中的闺阁小姐和书生相会,出门前都得花上两三个时辰选衣挑簪子,从头到脚无一处不是精挑细选。

    可见面时还会担心自己不好看,总会偷偷留意书生的反应。

    皇后也曾打趣,说自己成亲前也是这样,有时还会为了见面特意裁新衣,只为让心上人多看自己一眼。

    想来江稚鱼也是这样。

    陆砚对江稚鱼无意,自然该早早绝了江稚鱼对自己的念想。

    他视线默不作声在江稚鱼脸上掠过,冷声。

    “你这一身,同你并不相衬。”

    江稚鱼缓缓抬起头,不可置信。

    她这是……遭到“未婚夫”嫌弃了?

    没想到偶遇还有意外惊喜,江稚鱼牢牢按捺住快要破口而出的笑声。

    “是吗?”她怯生生垂眸,“这料子是我挑了许久的,我还以为、还以为公子会喜欢。”

    江稚鱼声音细若蚊音。

    “公子若是不喜欢,那我日后不穿就是了。”

    ……才不是!

    江稚鱼心中大喜。

    回去后她定多裁两身青色的锦裙,日日在“未婚夫”面前转悠。

    江稚鱼尝试打探敌情:“公子可有喜欢的颜色?宝蓝、湖蓝,或是月白、乌金?”

    江稚鱼眼巴巴望着陆砚。

    好像只要陆砚随口说出一样,她就会立刻回去裁新衣。

    陆砚面无波澜,并不想给予江稚鱼任何希望:“没什么喜欢的。”

    江稚鱼失望垂眸,强撑着挤出一点笑:“是么。”

    她不甘心,穷追不舍。

    “那公子可有偏爱的料子?织金锦、花素绫、广绫、交织绫?”

    陆砚冷漠脸:“没有。”

    江稚鱼无功而返,脸上难掩落寞。

    陆砚并未在茶坊久待,先前那位官员虽然处理了,可后续的事还有一箩筐。

    吴管事上楼迎陆砚,瞥见窗前失魂落魄的江稚鱼,吴管事无奈,扼腕叹息。

    陆砚斜眼,以眼神示意“怎么了”。

    吴管事叹了又叹,待两人走到马车边,语重心长规劝。

    “主子可是又说了什么,我瞧那姑娘脸色不太好。”

    陆砚转首递眼,正好看见绿萝扶着江稚鱼下楼。

    骤雨初歇,长空如洗。

    长街一改先前的门可罗雀,人头攒动。

    陆砚淡然:“一点实话罢了。”

    他本就不会在外人面前袒露自己的喜好,江稚鱼也不例外。

    吴管事扬首:“那若是她日后真同秦姑娘的表兄有了首尾……”

    陆砚目光慢慢平移:“你觉得有可能?”

    吴管事惜命摇头:“自然……不可能!她既看上了主子,怎还会看上旁人,任凭那人千好万好,定比不上主子万分之一。”

    江府的马车正好从他们眼前穿过。

    绿萝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先前我还以为是秦姑娘夸大其词,没想到问了一周,秦府的下人都对她表兄赞不绝口,都道是君子朗上月。”

    绿萝眼睛弯弯,“可见秦姑娘真是有心了,姑娘真不打算见见?”

    江稚鱼毫不犹豫回绝:“不想。”

    她只想龟缩在自己的壳子里面,不想见任何会动会呼吸的外人。

    绿萝怂恿江稚鱼:“听说秦姑娘的表兄貌比潘安,想要上门议亲的女子可以从京城排到金陵。”

    江稚鱼岿然不动:“那我也不想。”

    绿萝煞费苦心劝说:“他的文章也是极好的,年纪轻轻就已经是解元了。”

    江稚鱼心不在焉:“嗯。”

    绿萝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做了两辈子的人,江稚鱼始终坚信——

    男人,还是纸做的好。

    任凭那人再好,江稚鱼也不会动心。

    她只对纸片人有兴趣。

    绿萝恨铁不成钢:“姑娘怎么一点也不着急,这可是大事,含糊不得的。”

    绿萝跺脚,恼怒转首背对着江稚鱼。

    她是真怕江稚鱼日后会嫁入许府,白白埋葬了自己的大好光阴。

    江稚鱼哭笑不得,笑着转过绿萝的肩膀,用丝帕揩去她眼角的泪水。

    “放心,我心中有数。”

    绿萝惊诧,声音压得极低:“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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