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春皱: 2、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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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值深秋,天高云淡,凉意已悄然浸染了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然而今日,这座恢弘帝都的主干道——朱雀大街两侧,却不见秋日的萧瑟,反而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其热闹景象,堪比上元佳节。

    今天是骁武大将军张锦与其子张濡晟,率领得胜的滇南军班师回朝的日子。

    行军队伍离城门尚有十里之遥,城墙上负责瞭望的守卫甚至还未能看清飘扬的军旗上的徽记,城内官道两旁却早已被翘首以盼的人群挤得水泄不通。维持秩序的京兆府衙役费力地隔开不断向前涌动的人潮,额上渗出的汗珠在秋日并不算炽烈的阳光下闪着光。

    “来了来了!看到军旗了!”不知是谁在高处喊了一声,人群顿时像投入石子的湖面,荡漾开层层兴奋的波澜。

    “真的是张大将军回来了!南境大捷啊!听说那南越蛮子被打得屁滚尿流,再不敢来犯境了!”

    “可不是嘛!张大将军用兵如神,真是国之栋梁!”

    “听说了吗?这次大捷,张大将军的公子——那位张濡晟将军,更是居功至伟!当真是虎父无犬子!”

    议论声浪中,“张濡晟”三个字出现的频率,竟隐隐有盖过其父张锦之势。

    “张濡晟将军……哎呀,就是那位传说中的‘海蛇将军’吧?”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带着几分羞怯,几分好奇。

    “正是!听说这位小将军年方弱冠,首次出征,便在战场上杀伐决断,用兵诡谲,尤其擅长水战,如同深海中的毒蛇,一旦被他缠上,绝无生路!南越军闻其名无不丧胆!”

    “可我听到的传闻,怎地又不一样?”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带着一丝梦幻,“都说这位张小将军,虽在战场上冷酷无情,私下里却生得面若冠玉,剑眉星目,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呢!只是性子冷了些,不喜言笑。”

    “美男子?战场罗刹还差不多!”先前那人嗤之以鼻,“我可听南边回来的商队说了,这位小将军手段狠着呢,对待俘虏从不留情,身边的将士稍有差池,便可能受他酷刑!他帐前半步之内,寻常人根本不敢靠近,那眼神,跟刀子似的!”

    截然不同的传闻在人群中交织碰撞,为这位尚未露面的年轻将领更添了几分神秘色彩。无数双眼睛,尤其是那些精心打扮过的少女们,此刻都紧紧盯着官道的尽头,既期待又忐忑,希望能亲眼见证这位传说中的人物,到底是冷面战神,还是绝世美男。

    终于,马蹄声由远及近,沉稳而富有节奏,如同战鼓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坎上。道旁的喧哗声奇迹般地渐渐平息,只剩下抑制不住的呼吸和心跳。

    一队玄甲骑兵作为前导,出现在视野尽头,他们盔明甲亮,步伐整齐,肃杀之气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市井的喧嚣。紧随其后的,便是滇南军的主力。久经沙场的士兵们面容黝黑,神情坚毅,虽带着征尘与疲惫,但眼神中透出的百战余威,依旧令人望而生畏。

    队伍最前方,两匹神骏的战马并排而行。

    左侧马上之人,身形魁梧,面容刚毅,虽已年过不惑,但腰背挺直,目光如炬,不怒自威,正是名满天下的大凉“儒将”——骁武大将军张锦。他戎马一生,风格素来是大开大合,有礼有节,进退合宜,即便对敌,也讲究堂堂正正,让对手输得心服口服。此刻他勒缰缓行,目光扫过道旁百姓,微微颔首,自有一股沉稳厚重的名将气度。

    而他右侧,便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张濡晟。

    几乎在他出现的瞬间,人群中便响起一片极力压抑的抽气声,尤其是那些怀春少女,更是个个面泛红霞,心如擂鼓。

    传闻不虚!

    马背上的年轻将领,确实生得一副惊为天人的好相貌!

    他身着与父亲同色的玄黑战甲,衬得肤色愈发冷白。鸦羽般的长发高束于顶,仅用一根简单的墨色发带系着,几缕未被束缚的发丝垂在额前,随着马步轻轻晃动。眉如墨画,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唇线清晰而冷硬,下颌的线条利落干净。

    只是,那双眼睛,却如传闻所言,深邃幽暗,宛如极北之地千年不化的寒潭,望之生畏。他目不斜视,仿佛道旁万千倾慕或探究的目光皆是虚无,周身散发的气场,比深秋的寒风更冷冽三分。

    ——他便是“海蛇将军”张濡晟。

    没有人知道,这具被无数目光聚焦、被冠以“美男子”与“冷罗刹”双重名号的躯壳之下,包裹着怎样一个从地狱爬回来的灵魂。

    张濡晟……

    逯染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冷得像冰。

    这名字,这身份,是她用血与痛换来的新生,也是她复仇之路的第一重伪装。

    两年了,整整两年,她从那个在弃尸林里连人形都看不出的血肉模糊的宫女陈子孚,变成了眼前这个战功赫赫、令人生畏的少年将军。

    这两年里,她藏身于张锦的羽翼之下,于偏远的军营中疯狂地习武、苦读兵书,将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磨砺自己。

    张锦待她,有利用,有交易,也有几分复杂难言的故人之情。他需要一把足够锋利、又能被他掌控的刀,来完成他为故友复仇、同时清除政敌的布局。

    而她,需要张家的势力和这个全新的身份,作为重返长安、接近仇敌的跳板。

    “海蛇”的称号,并非虚传。水战的诡谲多变、陆战的迅猛狠厉,都是她刻意为之。她要的就是这种“阴毒狠辣”的名声。一方面,这能震慑敌人,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另一方面,这种阴冷的气质,也与她原本的性格截然不同,更不容易被人联想到过去。

    她甚至刻意纵容那些关于她“酷刑折磨下属”的流言。只有让人畏惧,才不会有人敢轻易靠近,窥探她的秘密。她的盔甲之下,是日夜不停歇的恨意在燃烧,是无数个午夜梦回时被血腥画面惊醒的战栗。她不允许自己有片刻的软弱,不允许任何人看到她伪装下的裂痕。

    长安。

    她回来了。

    马蹄踏在坚实的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一声声,都像是踏在她早已麻木的心上。这条路,她曾经走过无数次。作为宫女时,偶尔奉太后之命出宫采买,她会带着雀跃的心情,好奇地张望着路边的繁华。那时天是蓝的,风是暖的,身边的人,笑容是真切的……

    可如今,同样的街道,同样的楼阁,在她眼中却只剩下灰暗与冰冷。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市井的烟火气,而是权力倾轧的腐臭和血腥堆积的怨气。

    她能感受到父亲张锦投来的隐晦目光,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张锦治军以“儒”闻名,而她却以“狠”立足。这种反差,正是皇帝李劼乐于见到的——一个不那么像张家风格的“将才”,更容易被他视为可以掌控、用来制衡老将的棋子。当然,前提是这把刀足够锋利,也足够“识趣”。

    身后的亲兵都刻意与她保持着几步的距离,那是长期以来形成的习惯,源于她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煞气。他们敬畏她,也惧怕她。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队伍行进的速度不快,给予了道旁百姓足够的时间去瞻仰、去议论。那些少女们大胆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她身上,若是从前的陈子孚,或许会觉得有趣,甚至会偷偷一笑。但现在的逯染,只觉得厌烦。这些肤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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