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阁乍泄: 7、柯赛特斯冰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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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起,边缘割破了邢嘉禾的手指。

    看着指腹的血线,她郁闷地问:“你叛逆期到了是吗?到底跟我闹什么别扭啊。”

    没回应。

    滴答,滴答,滴答。

    生锈的水龙头滴着水。

    房间外的看守在玩第五人格,恐怖惊悚的音效回响着。

    邢嘉禾脊背阵阵发凉,并非环境所致,而是被某种未知危险生物盯上的恐惧。

    接着她听到粗重的喘息声,抬头一看,邢嘉树半跪在地,两只手扼住咽喉,额角、耳侧的青筋暴起,最长一根没入了白色高领。

    这是怎么了?

    她发愣的几秒,他的呼吸更艰难滞涩了,突然,他仰头,唇朝半空张开,露出一点牙齿的白尖,痛苦的呻吟断断续续溢出。

    邢嘉禾的耳朵不断被填满,她怎么可能真对他坐视不管。

    象牙似的手指温柔地按在他颤抖的掌心,他愣了下,眼神混乱地看着她,太多难以辨识的情绪再无遮挡,飞速变换,厌恶、憎恨、迷恋、因欲望而产生的悸动——戛然而止,他立即换上嫌恶冷漠的面孔,应激般往后缩。

    他的态度让邢嘉禾难过又生气,正想收回手,他冷不丁握住她的腕,力道之大,让她怀疑这力量究竟是不是从他单薄身躯迸发而出。

    她甚至感觉他坚硬瘦削的指骨连合手套一起嵌进了皮肤。

    而她食指的血滴到了他虎口,迅速在手套上洇开,鲜红不可阻挠地亵渎了纯白。

    下一刻,他头往后仰,捂住自己的口鼻。

    整个人仿佛一分为二。

    紧紧攥住她的右手往回拉,是挚爱离开时的渴望与祈求。

    而左手,严严实实捂住人体与外界接触最直接的器官之二,呼吸的鼻,进食的嘴。

    那是很明显的抵触行为,阻隔她的气味,防止恶心到呕吐。

    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激烈拉扯,像失控的马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撞得他支离破碎,长长的睫扑簌不停。

    毕竟亲姐弟是家人,又没血海深仇。邢嘉禾不忍心了,“嘉树,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焦虑了?”

    她不知道这些话对于已经神智不清的邢嘉树而言,是类似宽恕的指令。

    凌乱汗湿黑发下的眼睛陡然睁开,昏暗里呈现一种神秘妖异的暗红,就在他捂住口鼻的白手套上方,危险气息如有实质,朝她张牙舞爪,吞噬着她的目光。

    就这样猝不及防被他拉了过去,粗重的呼吸喷洒在食指,而后她听到了非常明显的“嗅”声。

    和“闻”不同,闻是轻轻的,嗅很用力,是深深吸入。

    这让你感觉自己很香,仿佛变成了美味珍馐。

    事实上,他确实是这样表现的,他不停吞咽,不停吞咽着唾液。

    可她知道自己此刻并不香,后备箱封闭闷热,她流了汗。

    羞耻心在深处激起一阵脉搏,它太强烈,太鲜活,如同病毒在蔓延。她想起了暗室的照片,想起了那晚触摸禁地的感觉。

    那条新通道开始呼吸了。

    不!太肮脏,太病态了。

    道德伦理,社会规则,从古至今的传统,都在告诉她这不是正常反应。

    它是错误,是悖德。

    它还有个学术名字。

    不不不。

    想都不能想。

    邢嘉禾恐慌地往回抽手,邢嘉树却张开了嘴巴,唇下露出一点白色牙尖。

    他本就是贵族感浓厚的长相,皮肤苍白无血色,长至颈间的发,眉骨阴影笼罩的眼睛深邃无比。

    邢嘉禾摆脱不了对自己的喜爱,这种喜爱转移成对嘉树那张脸的迷恋。

    她眼神不受控地迷离。

    他也迟迟未动,只是身体抖索着,张着唇对她的手指喘气。

    一捧一捧的热气几乎濡湿她的皮肤。邢嘉禾再次惊醒,不自在地嗫嚅:“嘉树......”

    邢嘉树狠狠颤抖,她的腕从掌心滑落,他歪着头用牙齿扯下白手套,利落握起胸前十字架往掌心用力一划。

    十字架的边缘很钝,根本划不开,哪怕他的皮肤薄如蝉翼。

    对血的渴望促使邢嘉树疯狂、机械地重复划的动作,他边划边悲愤地质问虚空,“主......我已天天呼唤祢,向祢展开双手,为何不救我......”

    呆滞的邢嘉禾终于意识到他想干什么,连忙阻止他接近自残的行为,抓住他的胳膊,“嘉树!停下!”

    邢嘉树胸膛剧烈起伏,苍白肌肤下青筋暴起网状血管,视线如同蛇缠住她的手,她甚至感觉有鳞片在摩擦皮肤。

    “滚。”他咬着牙说。

    不敢相信,这字是从嘉树嘴里吐出。

    他课余时间在教堂,大声喧哗视为对主不敬,平日习惯性说话低声,语气平静和缓。

    但昨天开始他一反常态,公然挑衅母亲的权威,在电梯说她恶心,刚刚和他争吵,现在如此忿言厉色。

    邢嘉禾不知所措,她害怕,害怕他们血脉相连默契十足,害怕心有灵犀一点通,害怕他知道了刚刚一瞬间她身上龌蹉的反应。

    邢嘉树再次用十字架划掌心,这次铆足了力气,硬生生割开一条口子。

    他仰头,迫不及待地用掌心捂住口鼻,高领下的喉结滚动着。

    他犯诫了。

    圣周斋戒期,圣职人员禁止食用热血动物的血或肉。

    人也是热血动物,严格意义上喝自己的血,同样算犯诫。

    嘉树身上还穿着辅祭的法衣,饥渴的吞咽声正从圣洁的白色里释放。

    双重感官的禁忌感,刺激得她头皮发麻,心脏狂跳。

    他为什么像吸血鬼一样喝血?

    他喝了自己的血够吗?会不会拿十字架割她再吸她的血?

    不对,他最初是想喝她的血,但他放弃了,或者说强行克制住了。

    嫌弃她?

    邢嘉禾神经兮兮地闻自己手指,有点泥土味但还是香的。

    那他嫌弃什么?

    他们的血应该是一个味道,不对,她比他爱干净,她的味道肯定比他好。

    凭什么嫌弃她?

    向来只有她嫌弃别人的份,竟敢嫌弃她,她可是姐姐。

    邢嘉禾越想越气。

    ——嘉树,你来尝尝我的吧。

    这也太傻了。

    她正琢磨如何证明自己的血是最好的血,邢嘉树突然呻吟一声,压住胃,像出现排异反应开始干呕。

    他看起来太痛苦,邢嘉禾那点诡异的躁动消失殆尽,她急忙靠近,“什么情况?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我能帮你吗?”

    邢嘉树眼前全是飞错的线条,惟有邢嘉禾的脸固定不动,她颧骨一小道擦伤被无限放大,上血迹干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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