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劳死边缘开马甲拯救世界: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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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幻境现世,连常年佩戴昆吾剑的左朗凝都进不去,最后还是得凤凰亲自出马。

    近处爆开的灵力波动让白闲猛地回神。

    白发的鸟妖突然意识到,因为凤凰现身而转移注意力的一瞬间,或许黎博会尝试挣脱包围,启用后手——

    “没事,已经结束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这是谁来着?白闲努力回想着。

    对了,是那个常来金梧苑拜访的,总是穿得傻里傻气的年轻人——好像是叫越静亭是吧。

    越静亭说这话语气平稳得像是在说“今天带的是蛋糕不是饼干”。

    像是从黎博动脉喷射出的血没有染红他的衣襟。

    像是原本站在阵眼中心的黎博现在并没有委顿在地,身上所有的法宝都被非常细致地混着血肉碾碎。

    几秒前。

    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凤凰吸引走了,好机会。黎博漫不经心地指尖轻搓。

    应急传送术法……现在应该可以直接传送到九黎了,不需要再绕道了。

    术法的辉光在两秒之内就会覆盖他的全身,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把他带到尊主的面前。

    说不定还能再在那里见到小师弟呢。黎博有些走神,忍不住再次将目光投向丘浩云的方向。

    他偶尔也会想:为什么呢?

    同样是毅然决然和师长走上了不同的路,为什么小师妹燕宜安可以被包容,可以和故人冰释前嫌,他黎博就不能呢?

    明明他也只是选择了自己的道路啊。

    内心深处他是明白的:燕宜安和灵篆院的理论之争,至多发展成讲演会场里的唇枪舌剑。

    而他追随尊主,走到了这一步,便只有和故人刀剑相向、不死不休的结果。

    可惜了。黎博阖上眼,静候传送法术的光辉将他包围。

    刺目的辉光覆盖了他的全身,但这并不是他自己的术法。

    骤然亮起的五行封锁阵法紧紧禁锢住他的四肢,阻断了传送的术法,也断绝了他再次传送走的可能。

    黎博集中精神,快速思考着对策,检查着身上其他能破局的法宝。

    这是凤凰的手段吗?不,这不是他的风格。

    他的手还没来得及抬起,使用早就准备好的短程随机传送符咒,手指就痉挛着瘫软下来。剧痛从四肢传来,周身法宝崩解的灵力波动几乎撕裂了他的内脏。

    保命和搏命的法宝以一个熟悉的顺序被细致地碾碎:从他腰带上挂着的自爆符,到戒指上的假死药,再到鞋上的震慑符……

    当然熟悉了,毕竟是他亲自传授的——后手要如何准备,传送的机关要如何设计,保命的法术要设置在哪里最容易触发。

    一股股鲜血从他的额头流下,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想要张开嘴,却发现血沫已经涌上喉咙,几乎令他窒息。

    即便如此,他还是固执地想要再看一眼,看一眼那个他一手带大的,优柔寡断的孩子。

    那个果断地抓准机会,将他一击必杀的孩子。

    大概因为曾被遗弃,越静亭被黎博捡回来之后,总是带着一份挥之不去的紧张感。

    年幼的越静亭是个性格柔软又不擅长社交的孩子。他总是回避冲突,有人在附近大声说话就会感到紧张,外出历练更是对鬼怪下不去手。

    黎博对这个不敢打架的师弟倾注了大量心血。就是在那个时候,黎博把自己摸索出的保命技巧都一一传授给越静亭。

    当时还是个暴躁中年人的丘浩云对此做法嗤之以鼻:“哪有这么惯孩子的?交给我吧。”

    丘院主转头就给时任玉虚剑阁阁主打了电话:“喂,老左啊,我给你闺女送个好玩的,你回头来灵篆院领一下。”

    就这样,越静亭被打包送往玉虚剑阁,成为了左朗凝的移动练剑靶。

    被左朗凝拿着小木剑追着打的效果拔群。为了报复,越静亭连夜写信回灵篆院,速通了怎么绘制让人做噩梦的符咒,并且无师自通地掌握了扔符咒打架的方法。

    黎博来昆仑接越静亭时,哭笑不得地从越静亭的道袍口袋里掏出了一摞夜悸符和惊魂符。

    诅咒人做噩梦的。

    “以量取胜。”越静亭板着脸,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当时还是个少年的黎博哑然失笑,手上习惯性检查给自家师弟塞的各种保命法宝:“在玉虚剑阁待得开心吗?”

    凝丫头的剑法是假把式,顶多是敲到人身上有点痛;静亭画符也就是照葫芦画瓢,能起作用全靠墨水里自带的灵气。

    两个没觉醒灵根的小孩子过家家,老丘和老左都不担心他们俩闹出事情,黎博却觉得还是谨慎为好。

    共鸣灵璧在,缩地符也在……好,所有东西都带得好好的。黎博满意地揉乱了越静亭的头发。

    越静亭是从现世捡回来的小孩子,到了灵篆院才从板寸开始蓄发。现在总算度过了妹妹头的尴尬期,可以把头发扎成小辫子。

    “不要揉,乱了要重新梳。”越静亭假装严肃地板着一张冰块脸,嘴上说得老成,黎博手下的脑袋却老老实实地一动不动。

    黎博笑得更开心了,他捏了捏越静亭的脸:“干嘛板着张脸?”

    “左朗凝成天这个表情,”越静亭认真道,“我觉得比较酷。”

    黎博低笑:“那她为什么成天板着张脸?”

    越静亭想了想:“可能是看左阁主成天这个表情,觉得比较酷吧。”

    师兄弟两人慢慢走下昆仑的雪山。

    在走入回灵篆院的传送阵前,越静亭问道:“是不是下个月我就要觉醒灵根了?”

    黎博松开了他的手,操作着传送阵:“是啊,到年纪了。”

    越静亭沉默地抓紧了黎博的衣角。

    “我会觉醒很厉害的灵根的。”他小声道。

    黎博手上动作一顿,只是说:“进传送阵吧。”

    天旋地转的传送之后,黎博像是刚刚的对话没有发生过一样,轻松地伸了个懒腰:“昆仑实在是太冷了,还是河洛舒服。”

    他拍了拍自家师弟的肩膀:“走吧,我们回家。”

    二十年后,倒在血泊里的黎博睁着慢慢灰暗下去的眼睛,回忆着在那个瞬间,自己想要说出口,但没说出口的是什么。

    ……是不是想要说,“即便没有天赋,也没关系”。

    太掉价了,一点都不像他。黎博咧开嘴,意识开始涣散。

    是啊。优柔寡断的,一直是自己啊。

    因为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所以不必顾念旧情。

    变成……很果断、很有出息的年轻人了啊,静亭。

    黎博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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