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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金枝》 100-104(第2/8页)
祁如意离开南华殿便放慢了脚步。
宫苑中古树茂密,绿意盎然。偶有群鸟掠过,惊起落花般的碎叶。祁如意低着头,听见夏鹤一直不近不远地跟在身后,陡然火起。
他倏地回头,质问:“你刚才为什么帮我解围?”
夏鹤停下脚步,答:“我只是不想让你惹你母亲生气。”
“我还以为阁下只是以色侍人,没想到也有些犬马之心。”
少年同他母亲一样,浑身是刺。他讥讽着夏鹤前恭后倨,等来的却只有后者的沉默。
他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只是觉得现在跟你谈论男女之爱为时尚早。不过告诉你也好,”夏鹤正视着他,目光烁烁:“我爱你母亲。以色侍人也好,犬马之心也好,在爱面前,都只是发自肺腑的欲望而已。”
祁如意薄怒的脸庞浮出了一丝年少才有的懵懂。
夏鹤笑道:“你跟她真像。我以前怎么会没发现。”
“你怎么一直说我跟母亲像!”祁如意又冒出不知哪里窜起来的怒火,“到底哪里像?!”
“哪里都像。”
夏鹤莞尔,随即朗声大笑起来。
这一笑,却将祁如意笑懵了。他何曾见过面前这个阴鸷冷峻的男人笑过,何况还是如此爽朗地笑,仿佛天地都尽在他的怀中。
他怔愣地看着夏鹤,忽而听见一声“太子殿下”。
夏鹤的笑声亦戛然而止。
二人一齐侧头,但见晏青一身官袍立在林中。
“太傅!”祁如意快步上前:“您怎么来了?”
晏青微笑着欠了欠身,“殿下,我已经不是太傅了。”
“那又如何。就算您不再是太傅了,也不是旁人可以比拟的。”祁如意背着夏鹤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始终把您当作仲父看待。”
“那臣就只好谢殿下厚爱了。不过,殿下您已渐渐长大,一言一行都须谨慎。这类话切记不能再说了,特别是在人前。”
晏青说着,抬头和夏鹤对视一眼。
二人皆负手而立,谁也看不见彼此背在身后的煎熬和悲苦。
祁如意不像以前有那么多机会跟晏青在一起,这会儿自是抓住机会和他谈笑,乐而忘返。
夏鹤远远地站在旁边,听着他们的欢声笑语,方知道祁如意近日又看了什么书、做了什么事、又喜欢上了什么新奇的机关。
过了许久,晏青才主动提到:“殿下,不早了,快去练骑射吧。”
“什么骑射,”祁如意说着,不满地瞥了眼夏鹤,“每日就是盘马弯弓罢了,也没什么新鲜的玩意儿。”
话虽如此,他又一向听晏青的话,很快便上马驰骋,好不快活。
趁他练习弓马时,晏青才有机会走到夏鹤旁边,貌似不经意地说了句:
“好一个东山再起。”
夏鹤的视线始终追随着祁如意跃动的身影。他淡淡地回了句:“我应得的。”
晏青也循着他的目光,看起祁如意迅速成长的模样。
“那太子呢。”他背着手,如同豁达地等待着自己的死刑。他问:“你准备何时让他知道真相?”
夏鹤眸光一黯,嘲讽他明知故问。
“我没有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没有颜面和他相认。”
第102章 相濡以沫说,我是不是最好的?
102.相濡以沫
祁如意跑完马,滚鞍下来,又是直奔到晏青面前,说:“太傅,我还有话想跟您说,到我宫中去吧。”
夏鹤闻言,是不好再跟去了。他只得对二人点头示意,一言不发地走了。
东宫绣幕雕轩里,一派闲静安宁。晏韶在书房中等了半日的辰光,估摸着祁如意快回来了,正欲出门去迎,忽听得一阵说话声。
她走出殿门,夕阳的红光在雕栏上照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太傅,我今日想了许多。”祁如意道,“母亲说的固然有些道理。”
听到这,晏韶鬼使神差地躲进了回廊拐角。祁如意的声音穿过雕花槛窗,传入她耳中。
“我也不要三宫六院。晏姊姊和我青梅竹马不假,但彼此与手足无异。”他说:“我只想要如陵一个。”
……
晏韶不等晏青回话,便飞速离开了东宫,回到晏府,将这一番话照实告诉了祖父。
晏和摆弄着茶瓯,闻言并不意外:“龙生龙,凤生凤。好一对痴男怨女,生了个小的也爱美人,不爱江山。”
“朝中都以为夏氏雄才大略,野心勃勃。但阿韶这些日子观察下来,他多半只想跟皇上长相厮守。”晏韶道:“反倒是他那个一心飞上枝头的养女,可以利用一二。”
“阿韶只说对了一半。”
晏青步入房中,身姿秀逸。他鲜少参与这祖孙二人的阴谋诡计,但今日却走上前来,眸中颜色忽明忽暗。
“夏鹤最怕的就是今上始乱终弃,朝秦暮楚。我们只需说服他:太子即位,将万岁奉为上皇,让她像太后一样颐养天年、和他长相厮守。如此一来,他必不会反对。”
*
夏鹤别过祁如意和晏青后,没有立马去找祁无忧,而是独自回到武英殿,静静地思索征讨萧梁的行兵布阵。
只是他想着想着,却越想越远。
伐梁绝不是两三个月就能解决的小打小闹。届时他出征在外,没有个一年半载,甚至三年五年都回不来。祁无忧一人留守京师,围绕在她身边的倖臣必蠢蠢欲动。她还那么年轻,他肯定不能奢望她为他守节……
夏鹤放在图纸上的拳头越攥越紧。
这些日子,他四处打探祁如意的身世,走访了许多故人。包括纪泽芝在内,祁无忧的近臣全都守口如瓶,只有一人是例外。
祁兰璧终于完成了《千秋惊鸿录》的最后一回。她写到:战火焚毁了宫苑。万千秋和惊鸿凝望着彼此,手中的血剑早已卷了刃。他们初相遇的琼楼阆苑,已经成了断壁残垣。但他们已经决意在此结束自己的生命,只盼来世仍如初见一样相逢。
这般壮烈的收尾,无疑是为厌战而书,激起民间对祁无忧强烈的不满。
夏鹤同样对这个结局不以为然:“你一定要这样写?”
“我再怎么写,也只是书里的结局罢了,成不了真的。”祁兰璧道:“但我写出这样的故事,也是想告诉您,再不回头,就来不及了。”
“什么意思?”
“皇姊年轻时最恨穷兵黩武,还因为这个跟我闹得很不愉快。可她现在也成了那样的人。”祁兰璧幽幽叹息,“您呢?就放任自流?朝中如今都欲拥戴太子殿下,您若真心为他们母子好,就该从善如流,废母立子,让天下重回正轨,你们一家三口也能团团圆圆。”
夏鹤自是觉得荒谬极了。
但祁兰璧道:“您可曾想过,皇姊就是因为有太多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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