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150-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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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烧了你。”

    小纸鹤在半空中转了几圈,拍打翅膀加速飞走。它飞过时政大门口的长长台阶,飞过台阶之前的广场,飞过广场上数不清的狐之助、审神者和刀剑付丧神,飞过狐之助利用时政本身的技术封锁起来的空间结界——

    飞过一场骤然掀起的反叛。

    它一头扎进时空的洪流,顺着被占卜出来的方向,向某个命定的世界一路前行。

    并最终落在某个人的头顶。

    ……

    “这是什么……噫,凉君!你头上长纸鹤了!”

    穿着沙色风衣的青年夸张地看看窗外,再看看坐在窗边沙发上的黑发少年,戏很多地眉头一皱:“这难道是——”

    “是一封信。”

    少年不接他的戏,干脆利落地展开纸张,愣住了:“……”

    第156章 番外逆命者

    “所谓天命,只是力所不及的人,为自己的弱小找的借口而已。”

    ……

    玉藻前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鹤丸国永】,其实是在很久之前。

    那时候他还没有遇见怀着晴明四处游历的葛叶,羽衣和爱花也才刚刚降生。没错,正是他的妻子千代,“陨落”于天谴之时。

    天雷降下、巫女舍身,从来都没想过自己竟然也会有保护不了重要之人的一天的九尾妖狐眼睁睁看着惨剧发生却无力阻止,尚还来不及悲痛——

    白鹤从一片灿金中跃出,闪身挡在天雷之前!

    “【侵蚀】!”

    他听他低喝,随声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黑泥的幻影,汇聚成屏障挡在神社之上,将天谴吞入泥泞,又反过来沿着雷电向上蔓延,直直地冲着高天原而去!

    那是仿佛篡改了世界的法则的攻击,让神明都发出哀嚎。诸神退避,高天入云,雷电和乌云瞬间散去,所谓天谴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玉藻前心中一动,刚要说话,就见那只鹤回身收泥一气呵成,反手一捞扛起他的妻子,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撒腿就跑……就跑了???

    大妖当即惊怒,挥手就要放狐火把人拦下!

    ——要不是因为此人刚刚救了自己的妻儿,这狐火就不只是拦人了!

    但他手还没挥出去,一条灰紫色的小蛇就被“啪嗒”一声丢了回来,脸着地扑在他面前,摔得头晕眼花。

    蛇身带着污浊的神力。

    【本神劝你别乱动,】头晕眼花的小蛇嘶嘶的说,用最弱小无害的模样发出最阴沉不善的语气,【想要逆天改命,就别……】

    信息量有点大,九尾妖狐和他的狐火一起卡住了:“……什么?”

    他没能得到答案。小蛇的身影随着金光的消失而变淡,眨眼间就消失不见。徒留玉藻前抱着他和千代的两个孩子,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

    “……”

    第二次见面是在京都附近的山上。

    那时玉藻前带着羽衣和爱花隐居,寻找妻子的生活过了十年,却一时不察,被路过的阴阳师趁虚而入,重伤儿女——

    察觉到家中的禁制被触动,玉藻前匆忙赶回,正见到白鹤侧身避过阴阳师的攻击,又抬手一伞将人抽晕过去。他衣袖扬动间露出惨白手腕,腕上盘着黑紫色的小蛇,种种都与十年前无不同。

    两次至亲陷于危局都是这人突然现身、施以援手,若说只是巧合,未免也太牵强,太瞧不起九尾妖狐的智商了。

    玉藻前站在门口,默然而立,看着白鹤一手揽起那两只昏迷的小狐狸……他面上冰冷,眼中却燃烧着狐火一般的烈焰:“这就是,我的宿命吗?”

    丧妻亡子,永失所爱,孤独终生?上天若对他不满,为何要将灾祸降于他人之身?!

    蛇神嗤笑一声,而白鹤回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那双眼睛沉静又淡定,仿佛生怕惊动了什么,带着些耐心的安抚,无声告诫他不要轻举妄动,不要打草惊蛇,不要被情绪左右,不要因一时意气毁了所有……

    要耐心等待。

    他说:【嘘】

    这一次玉藻前等了七年。

    七年后的某一天,他如常站在逢魔之原一棵枯树的树顶上,漠然地看着领地中的一切。

    因为长久的等待,因为心中郁结,九尾妖狐的妖力在领地上空徘徊不散,凝结成雨,淅淅沥沥地烧灼着雨滴所能接触到的一切,把平原都烧上一层晦暗。

    即使有植物生命力强,侥幸存活,表皮也大都灰扑扑黑漆漆的,只是看着就让人心生压抑。放眼望去,视野中只能看到单调的黑白灰三色。

    【他】就是在这片单调中出现的。

    同样的殷红的伞,同样的素白羽织,同样的沉静耐心的眼睛。像误入梦境的一点灵光,鲜艳而显眼。

    “您就是逢魔之原的主人,大妖玉藻前吧?”

    来人一步一步走到树下,仰头直白地发出邀请:“初次见面,我是没有名字的书外之人……有兴趣与我做一笔交易吗?”

    初次见面。

    书外之人。

    玉藻前低头看他,没有不似活人色的惨白皮肤,也没有那条存在感鲜明的小蛇,面前的人似乎……比七年前和十七年前所见的都要年轻,都要鲜活。

    之前所见的白鹤有些过尽千帆式的从容,现在面前的却还是一把伤人伤己的刀,同样锐利,却还没有鞘。

    ——原来是,这样吗?

    这一刻,玉藻前终于知道自己一直在等的是什么了。

    他之前怀疑过的所有荒诞可笑也都找到了合理的逻辑。因为再不可能的事都已经发生了,再多的荒唐,也比不上所谓的真相。

    不,这也说不定。

    最荒唐的,明明是他面前这个所谓的书外人。原以为是鹤一样自由洒脱的人物,却原来作茧自缚,自愿成了陷入最深的局内人。

    玉藻前身影一闪,直接出现在青年面前,很近很近的打量这这副两次接触都没看清楚的皮囊:“没有名字,也该有个代号吧?”

    伞下人表情不变,似是习以为常:“你可以称呼这具身体的名字——刀剑付丧神,【鹤丸国永】。”

    和他的“原以为”对上了。

    但在猜想出大致的内情之后,再听到这个名字,就只剩下浓浓的讽刺。

    尤其是在谈话中,对方偶尔压制不住的烦躁和戾气、一开口就是要将整个世界分离成两半的果决、对各路人类和妖怪都极尽利用与压榨之能事……

    如果说九尾妖狐天生就站在力量的巅峰,那这只连记忆都没有的鹤,就是“人心险恶”的最浓重的缩影。

    多*么矛盾,多么有趣。

    怀着那么晦暗的心情,用着堪称险恶的手段,心里怀着的却是如此宏伟的愿望;看似已经深陷淤泥不可自拔,内里却还纯白空茫如虚影。

    那次见面之后,玉藻前想,白等这么多年了,还以为是个多厉害多深藏不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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