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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不要觊觎一朵菟丝花》 80-90(第2/16页)
滞涩地渐渐抬起头往上望去。绿云般的朦胧树影下,一张熟悉的面孔正垂眸仔细看树叶上的小像。
那小像不过寥寥几笔勾成,不够细致,却胜在神韵妙极。乍看来,活灵活现,简直和绿云下的面孔如出一辙。
陆植失神地凝望着这张脸,竟第一时想到她比自己上一回见到要消瘦了。
“你……”他下意识张口想要说什么,可刚勉强发了一个音就恍然记起自己不能说话了。于是又紧紧抿起唇,眉眼都瞬间黯淡下来。
薛鸣玉慢慢挪开那片树叶,目光径直落在他脸庞。
“好久不见。”她说。
然后也不避讳地主动坐在他身旁,手臂挨着他的手臂。她明显感到他整个人都像一根弦立时绷紧了,但她仍旧不曾躲开些,反倒挨近了,几乎与他呼吸交融。
“我看看。”
说着她一只手轻轻捏着他的下巴,而后指尖按住他嘴唇,半强迫半商量地要他张开嘴。陆植被迫微微仰起下颌,眼睫轻颤地顺从着她的动作。
蓦地,他呜咽着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薛鸣玉收回摩挲他咽喉的手,看着他些微濡湿的眼尾,遽然问:“你想不想能再说话?”
陆植的眼睛眨了一下,定住,直到眼睛有些干涩,他才又一次慢慢眨了一下。他缓缓低下脸,摇了摇头。还是那只手,倏地捧住他的脸要他正视她。
“你这么怕死的人,那天把舌头咬断,是不是很害怕,也很疼?”
陆植专注地望着她,点头,然后摇头。
薛鸣玉看见他这副模样,忽然记起他从前发狠说要杀她的样子。她还记得那时她总觉得他像一只五彩斑斓的毒蜘蛛。可如今,这只毒蜘蛛却被拔掉了口器,又摘掉了身上的刺。
就连原先的毒液也酿成了湿润的眸光。
真的是完全没有威胁了。
她之前甚至有在考虑把他带回去,可想到屠善,又心里不安宁。她不能把自己的弱点留下,可偏偏因为那道咒,她和他的性命绑在了一根绳上。
屠善的影子虽然已经追杀过他一次,可难保不会有第二次。
但薛鸣玉也不能杀他……
她注视他良久,忽而问:“你愿意跟我回去吗?荒云终究是别人的地方,万一混进来什么人要害你,我也远水救不了近火。你知道的,你对我很重要,谁死了都无所谓,你不能。”
陆植的眼神也开始泛起波澜。
于是薛鸣玉摸着他脸的那只手更轻柔了,她轻声问:“你愿意跟我回去吗?还回到你熟悉的那个院子……”
陆植的心已经愈发快地跳动起来。
然后,他听到薛鸣玉说:“哪怕变成一棵树。”
他的心跳猝不及防有刹那的停滞。说不好是难过还是什么,陆植无意识攥紧了手中的笔,却同时无声地点了一下头。
他还是愿意。
……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如何跟着她回去,又如何被她一路牵着避开山上其余的弟子,像见不得光的外室一样被她藏进了自己的院子。
只记得她第一次这样柔和地对他露出笑脸,并握住了他的手,向他许诺她一定不会抛弃他。在她流水般的誓言中,陆植立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自己在她手下慢慢变成了一棵梧桐树。
“等我杀了屠善,等她死了,我就把你变回来。”
薛鸣玉对着这棵树说了最后一句话。
【作者有话说】
三十万字看来是完结不了了,不过应该也快了,月底或者下个月初我肯定能收尾(握拳)
82八十二朵菟丝花
◎……◎
没几日,山楹忽然来了。
他来时,薛鸣玉正折了一条花枝作剑,紧紧攥于手中挥舞。她如今的剑法又比从前流畅自如许多,尽管只是一枝花,却在她手中使出了剑的凌厉与快。
一招一式,都带过一阵劲气,迫使得她四周树叶萧萧而落。
她在专注地温习剑法,崔含真则隔着一扇小窗站在屋里含笑注视着她。山楹的脚步忽然就停了刹那。他看了会儿薛鸣玉,又若有所思地看向崔含真。
倏尔想道,有些事,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可他并不打算替她们戳破这层薄薄的窗户纸。
他面色如常地继续往前走去,甚至有意将脚步声和气息泄露出来,好让她们提前有所察觉。等崔含真恍然惊醒,并讶然地朝他看来时,山楹告诉她们,凌太虚失踪了。
崔含真的神情顿时沉重起来,语气听得出愧疚而懊悔:“都是因为我才给凌山长招来这场祸事。不必去猜了,定然是屠善自沂州回来了。”
“凌太虚是在陵山失去下落的,我有一好友正是荒云的亲传弟子,他暗中告诉我,凌太虚的命牌已然黯淡无光,辨不出气息所在。若是再晚些,恐怕就要彻底熄灭了。”
山楹又说:“不过荒云那边消息瞒得很严实,此刻还一点风声没有放出来,或许是害怕惹得人心惶惶。依我的辈分,去信问这种事总不大合适。我便想着,早些来与你们通个气。”
“凌太虚是为仙君的蛊毒才出了事,我想,荒云的人少不得要请仙君出面救人。”
崔含真蹙眉,面容严肃地听他说着,而后郑重地对他道:“你说的在理,只是我看,也不必等他们上门了。人命关天,此事拖不得,我这就去信与荒云联络。”
话音刚落,他便果断朝书房去了,徒留两人在原地。
山楹冷不丁开口道:“从前,我曾嫉妒你时常对他们笑,唯独见我不笑。我以为那是因为我一开始就得罪了你,是以我嘴上虽不愿承认,心里其实十分懊悔。但如今我渐渐想明白了——”
“都是一样的。”
“你不爱我,难道就爱他们了吗?我得不到的,他们也都没得到。实在很公平。”
薛鸣玉丢了花枝,心平气和地望着他,却问:“你的伤都好全了吗?”竟然这么快就忘记了之前的痛,一来就和她说这些有的没的。
她如今心里还坠着一件沉甸甸的大事,满脑子都在想屠善。吃辟谷丹想她,修炼也在想,方才练个剑还是忍不住*想。
“这些话,等屠善死了再说。”她说。
山楹却不动摇,仍旧站在原地,一双眼睛凝视着她。他道:“我恐怕是等不到那时候了。她若是死了,你的剑也该铸成了。如此,我大概比她死得还要早。”
薛鸣玉游离的目光霎时顿住,而后慢慢转向他。
“你知道?”知道她打算用他的命滋养她的剑?
山楹似乎难得看见她在自己面前露出慎重的神色,忽然间竟微微笑起来。他一笑,眼神与说话的语气也轻柔得多。“我说了,我会为你铸一把世上最好的剑。”
他把这话念得像一句情话。
又说:“还有什么是比铸剑人将自己的魂魄炼为剑灵更好的呢?”
“只是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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