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觊觎一朵菟丝花: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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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太虚先是深深望着她,悠悠一笑。她没有否认,却也没有承认。

    只是说:“过去虽合我心意,但既定的事,我也从不去改变。”

    “我其实是个很怕麻烦的人。”

    她最后如此说道。

    ……

    薛鸣玉后来把陵山上的见闻都悉数告诉了翠微山的长老,当然,她把凌太虚与自己的那段交谈自发隐去了。

    翠微山的长老或许也从其它山门那里得了音信,立即派人去了郦都城主府。

    “不去瀛州,反而是留守襄州吗?”薛鸣玉不觉问道。

    长老思忖了片刻,或许在酝酿如何告诉她,又或许在斟酌该不该告诉她。但到底还是把其中缘由与她说清道明了。

    “你还记得郦都地动,城主府曾经裂开一道通往深渊的缝隙吗?”

    “自然,那时我就在郦都附近。也是那时候,我才认识了萧青雨和师尊。但那道缝隙不是被封印住了吗?”

    “是被封印住了。可你知道这缝隙的来源吗?”

    薛鸣玉静默须臾,答:“不知。”

    长老长叹一声,对她道:“是天道要襄州百姓世世代代受苦,才会有这么一道缝隙。”

    “天道何至于此?”

    “因为曾经有一颗菩提心死在了那里,”长老也不管她听没听说过菩提心,自顾自说道,“菩提心是应运而生,生来就是为了救人;但人却害死了菩提心,于是天便要惩戒人。”

    “深渊下是魔,魔是人的恶欲。恶欲害死了菩提心,繁衍出了魔,天便要放出魔去吃掉那些人……很长一段时间里,襄州都寸草不生,原先住在这附近的人都逃的逃,死的死。”

    “是翠微山的前辈以为让魔泛滥成灾,不予以肃清,长此以往必然对人间有碍,这才布下封印。有了翠微山出世,肯庇佑襄州,这才渐渐引来了外乡人愿意久留在此。”

    长老叹道:“说来,如今的襄州人都不是世代居于此的乡民,真正的襄州人早就死了。”

    也不是,还有一些活着逃到了江心镇。薛鸣玉想。

    “屠善当年和菩提心有些渊源,襄州是她除了瀛州停留最久的地方,保不准她还在此留有后手。倘若真要和她鱼死网破,襄州会是她的最后一条退路。翠微山必须守住。”

    “尤其如今你师尊又出了事,你要多留心。”

    长老严肃地叮嘱她。

    薛鸣玉应下,然后没说几句就退下了。

    天是晴空万里,可灼灼的太阳照在人身上,却还驱散不了氤氲着的、森然的寒意。于是这明媚的天光似乎也变得惨白,就像许多人惴惴不安的脸庞。

    是夜,薛鸣玉对着暗弱的烛光,把剩下那些药草一点一点烧成灰烬,最后埋在了院子里的梧桐树下。她蹲在树下捻着指尖,将上面残留的些许粉末都抖干净。

    然后仰头看着这棵沉默的梧桐树。

    鱼鳞似的月光蒙在她平静的面孔上,她半张脸浸在阴影之中,看着幽暗极了。晦涩的目光如同黑夜里跳动的烛火,半明半昧。

    良久,她轻轻说了声:“做个好梦吧,陆植。天就快要亮了。”

    薛鸣玉慢慢起身回到了屋子里,一夜未眠。

    翌日,山楹终于请薛鸣玉去苍梧山一见。薛鸣玉立即动身去了,结果山楹竟不在铸剑室,却在他洞府外的瀑布旁。她追了过去,远远看见他孤身一人背对着她立在山岩侧。

    而他的脚边,还搁着两盏灯——

    一盏是极其漂亮、华彩夺目的花灯,花灯上还写了她和他的名字,显然是刚写没多久,上面的墨迹都尚未干涸;

    一盏却是长明灯。

    只有死人才要点长明灯。

    而薛鸣玉在那盏灯上只看见了山楹一个人的名字。

    “你来了。”山楹转过身,静静地注视着她。

    他说:“后面几天都下雨,我不喜欢下雨,我想死在一个晴空万里的日子。我也不喜欢有月亮的晚上,所以只能白天请你来了。”

    87八十七朵菟丝花

    ◎……◎

    “我昨夜一宿没睡,不是怕死,只是忍不住胡思乱想。有很多事,从我和你见面起,甚至更早的时候,我从李悬镜口中听过你的名字起……一件又一件的,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突然都涌了出来。”

    山楹蹲下身,低着头去摸索那盏花灯。

    他的声音还像风一样断断续续地响起:“直到半夜里,忽然记起当初我跟在你身后陪你去逛花灯节。你远远走在前面,我总是比你的影子还要慢一步地缀在树梢上。”

    那时觉得是桩麻烦,如今回想来,却后悔没为她放一盏花灯。

    “昨晚我翻来覆去了很久都闭不上眼,最后终于忍不住大半夜爬起琢磨着做一盏花灯。”他轻轻拨弄着手下美丽的花灯转了一圈,对她说,“这里面嵌了机关,上面也施了咒。”

    “如此,无论它漂往哪片山川河流,都一定会在花灯节那日去往离你最近的溪涧。”

    说着他双手捧着花灯埋头将它小心翼翼放到水面上。手刚一松,花灯便旋转着随河流直直冲下瀑布,而后卷着浪花远去,丝毫没有眷恋。

    就像薛鸣玉,永远只朝宽阔的江河流去,而不会回头再看身后为她停留的手。

    山楹不禁淡淡地笑了。

    他又提着长明灯起身,慢慢走向薛鸣玉,把灯朝她手边送去。

    “都说长明灯是人死后他最亲近的师长,抑或是友人为他悬挂在林带之间,这样才能得了祝福,在下辈子脱离困苦。因此我在很早的时候就在想,届时我该把这盏灯托付给谁。”

    “我想过会是我师尊,可又想万一我师尊年纪大了,反而走在我前头,我是不是该托付给李悬镜……”

    山楹停顿了一隙,才继续平静地把话说完:“……但真到了这时候,我却只会想起你。”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甚至把它打碎,好叫我死后也不得安宁。”他注视着薛鸣玉,说,“尽管我快要死了,但我不需要你说些好听的话欺骗我。”

    “所以,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

    他说话时,瀑布与山林间的溪流声就在哗啦啦地响。树上的枝叶沙沙摇动着,把地面相视而立的两道人影切割得支离破碎。

    光线很明亮,却也很苍白,是冬天湖里鱼冻死的那种僵白。

    明明这天已经有些热了,可被光影蒙着的一切却都莫名泛着阴冷。山上的鸟雀还在不知疲倦地鸣叫,嗓子都拉扯得嘶哑了,却还在叫,还在叫……叫得人心头掠过一丝阴郁的杀意。

    薛鸣玉不由攥紧手指,强压下这股杀意。

    她这会儿很不痛快。

    因为她发觉自己竟然开始明显有了犹豫与怜悯的不忍。这股不忍的情绪就像一只手在翻搅着她的大脑,甚至是她原本毫无波澜的心。

    它把她搅得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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