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觊觎一朵菟丝花: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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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只是故弄玄虚,不肯直言相告。

    “你死后便知。”他意味深长地笑道,而后便像来时那样突然消失了。

    他不愿意说也无妨,总归薛鸣玉也没对他抱太大期望。

    “你知道这个地方吗?难道真的是死人才会去往的地方?”人死了难道真的还有轮回之说?不是那些装神弄鬼的人编瞎话专门用来唬无知的百姓供奉香火钱的么?

    薛鸣玉一连串问了许多。

    同样的话其实她也问过了卫莲舟,只可惜卫莲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这样的鬼魂还是仰仗着血脉特殊,可谓是世间罕见,否则也不至于被不少人,甚至是妖都虎视眈眈着想要剥夺他们的金莲。

    寻常人,包括修士在内,自然是死了便神魂湮灭、肉身尽毁。何来转世轮回之言?

    不过他自幼生长于桐州,且有不少年头是在锁妖塔下度过的,有一些奇闻轶事不曾听过也是正常。说不定像崔含真这样的山门弟子便知道颇多。

    “轮回道的地仙么?”

    崔含真思忖着慢慢往回走,薛鸣玉紧随其后。

    两人一路走到他的住处,而后她立在一旁注视着他一面苦思冥想,一面在整面书架上翻找着什么。约莫过去几柱香的功夫,他才倏尔从成堆的书里直起腰来。

    “找到了,”他快步走来将书页翻得哗啦啦响,“这本旧志中确实记载过这样一个人。”

    “此人数百年前据说是唯一有望飞升的修士,却因性情荒诞不羁,屡屡犯禁,在俗世惹是生非,甚至搅乱他人命盘与姻缘,在破境渡劫之际遭了天罚,从此下落不明。”

    “有人声称亲眼目睹他当场魂飞魄散,死无全尸;有人却说他被天道贬为一方地仙,从此困守在轮回道。”

    “轮回道相传是阴阳相隔之界,世间有死不瞑目之人,死后阴魂久久徘徊于人间不肯消散,这样的阴魂积攒多了,便容易聚生出魔。而轮回道便是引渡这些阴魂的去处。”

    “至于地仙,虽也称一句仙,其实不过是个看守一方的使者。且不得离开所属地界,否则必将招致天罚。”

    崔含真慢慢阖上书,若有所思道:“倘若旧志上说的都是真的,那他如何肆意在外行走?他与李悬镜相貌身形一般无二,恐怕也不只是伪装。有天罚在,他的躯壳应当被束缚在轮回道,如何能从其中脱逃?”

    薛鸣玉低头思索了片刻。

    算日子,屠善也该从陵山回来了。趁她还没来得及与自己计较吞了金莲,甚至还有龙心的事,她得先把这个地仙的底细探个清楚。如此以后,再遇见他,也不至于太被动。

    “你有何打算?”崔含真见她肃着张脸,不觉也形容整肃。

    “我们去轮回道查探一番如何?”

    她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只把屠善的事抹去不提。

    “也好,那就走一趟。”崔含真颔首,“这样的人若是当真挣脱了天罚,钻空子逃了出来,也是一桩大事。我们先行去探个底,有什么回来再与旁人商议。”

    既然说好要去,两人干脆把近来手头的事都做了个了结,仔细考虑后,决定三日后便出发。此事薛鸣玉回去后也与卫莲舟和陆植交代了,要他们安心在山上守着,莫要给她惹是生非。

    卫莲舟倒是提议自己一同前去。

    薛鸣玉却不许,怕这轮回道藏着什么古怪,届时他一缕幽魂万一被算计了,可就大为不妙了。

    “你的魂珠可千万藏好,不许别人进我的屋子。”

    “这是自然,你放心好了。”卫莲舟又叮嘱她自己多加小心。

    而后接连起了三日的大风,又在临行前的一晚骤然响起春雷。

    惊蛰到了。

    一大早山上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崔含真披着濛濛烟雨撑着把油纸伞在院外等她。她三两步跑去躲在伞下,顺手抹了把眼皮上的雨丝。

    崔含真翻遍了旧志,终于勉强确认轮回道的大概位置——江心镇。江心镇在颖都东面,颖都又隶属邳州。

    “邳州与旁的地方不同,有纵横连贯的琨山将其与别的州隔开。常年累世不与外人通音信,因此完全不清楚修士的存在。我们此行前往,也不可惊动当地人。只说是外地误入其中的游商。”

    薛鸣玉坐在飞舟上,俯身望见云雾飞快流动。

    越往南,雨势愈急。

    待飞舟终于停在一片幽深的林子外,她麻利地跳下来,而后眼睁睁看着崔含真掐诀把两人变了副模样,看着皮肉没那么精细了,倒是粗糙许多,一看便是常年在外行走,风吹日晒的。

    “崔含真,我们长得几乎一样。”

    她新奇地摸了摸自己的新脸,又抬头瞧他。

    崔含真忽而警觉地抬头,并轻轻按在她肩膀上。“不要叫我的名字,”他说,“我如今不是崔含真,你也不是薛鸣玉。我们只是一对普通的兄妹。”

    见薛鸣玉似乎要问他什么,他低声道:“有人来了。”

    55五十五朵菟丝花

    ◎……◎

    来人是个老妪。

    花白的头发随风凌乱,菌丝似的突然散开如伞,又突然收拢,服服帖帖地黏着头皮。这大概是个瞎子,目不能视,眼珠浑浊得像青蛙的卵。

    她拄着拐在地上敲了几下。

    “谁在那儿?”声音沙哑极了,像倒灌了一喉咙的砂砾,硌得人耳朵难受。

    薛鸣玉的手被用力捏了一下,似乎是个警告。她侧目看去,却见崔含真恰好也投来隐蔽的视线。他轻微地小幅度摇头,而后和和气气地开口。

    “老人家,前头可是颖都?”

    “年轻人?”老妪慢慢地说着,“你是打哪儿来的?怎么到了我们这儿?”

    “我从邳州北面的琨山进来的,就是个游商,做点小本生意。这年头外面的货都难出手,地界都打通了,就剩下一个邳州。我寻思着来碰碰运气,没准就能把手里的余货给出了呢。”

    这话语中渐渐掺上几分自惭。

    “谁料到这地界实在是绕得很,我是越走越糊涂,好不容易才沿着山路摸过来。”

    老妪沉闷地嗯了一声。

    “还有个呢?你旁边那个怎么不说话?”那两条肿肿的眼袋垂了下来,透着深重的乌青,也是这时薛鸣玉才留意到她的眼珠子又凸又鼓,像随时要孵出两只癞蛤蟆蹦出来。

    崔含真心一跳。

    方才薛鸣玉被他压着可是一句话没说,连步子都不曾挪上一次。她如何察觉自己旁边还有人的?

    “这是我小妹,她性子闷又怕生,不大同人讲话的。”他面上仍旧若无所觉地笑着,“老人家,敢问前面是何地?有住处能让我们兄妹二人安置一宿吗?”

    掀起眼皮死气沉沉地盯了他一眼,尽管明知她确实看不见自己,只是顺着声音的方向模糊地捕捉到他的位置,但崔含真还是颇感不妙。

    不知为何,这个瞧着平平无奇的老妪总叫他感到由衷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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