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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渡姝》 180-190(第14/16页)
真与沈禛有关。
而他之所以前来龙麒城,也与此事脱不开干系。
他走上台阶,抚了抚阶上落叶,将手中长剑放下,席地而坐间,复杂神色难掩。
这还是孟姝第一次在这个冷面战神身上看见多余的情绪。
孟姝多少猜到,这就是他和苏素形同陌路的根源所在。
“我与苏素的相遇,是场意外。”
那年沈禛不过十九,恰遇嘉关战火又卷土重来,于是乎,年轻的少年将军领了君令,带着破风大军奔赴战场。
而他与苏素的相遇,就在其中的某天。
沈禛至今记得,那是一个难得的雨天。
嘉关地处沙漠边塞,是个不起眼的小城,却在军防中占领着极其重要的位置。
那日军中混进敌方奸细,将破风军引入陷阱,沈禛身受重伤,与队伍冲散,无意间滚下戈壁沙丘,生死未卜。
而将他唤醒的,是拍打在脸上的,冰凉的雨意。
难得一见的,嘉关下雨了。
他顺着沙丘滚落,竟无意间掉进了一沙窟里。
泼天雨水铺天盖地地砸下,将他身上流出的鲜血冲刷,于身下沙坑汇成一滩血水。
他就这般半死不活地躺在血水里,沙土伴着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吃力地睁开眼,却看见这窟洞里还有一尊半截佛像。
那兴许是尊野佛,在这不知残破的窟洞中待了多久,佛像残缺,半截埋落在沙土里,看上去面目狰狞,阴森可怖。
沈禛却一点都不害怕。
他尝试着动了动手指,想要抓住什么,却只能摸到满手湿透的沙子,磨砺得人掌心发疼。
他胸口中了一箭,或许带毒,左肩、后背都有刀伤,或许也淬了毒。
力气渐渐从身上抽离,呼吸越来越轻,就连神绪也不太清明。
沈禛察觉到,自己可能要死了。
他自嘲般扯了扯唇,望着头顶破了空的窟洞,倾盆大雨冲刷而下,咸湿的遇水刺痛了他的双眼。
谁能想到,名动天下的少年将军,竟会在一个沙漠窟洞中,就这般潦草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好在,他是死在战场上的。
想着,沈禛默了默眸,只觉得眼皮愈发沉重,就在他即将闭眼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世人都说,人在死后最后消散的是听觉。
沈禛也是这般以为的。
因为每当战场上弟兄们死不瞑目时,在听到他的声音后,他能感受到他们吊着的那口气卸下,释怀地走了。
于是乎,沈禛也以为自己死了。
直到有双女人的手抚上了他的脸,拨开糊在他脸上的沙。
随着她指尖轻点,沈禛只觉得自己眉心一凉,那些消散的力气又一点点回来,他眼皮挣扎着撑开,落入眼中的是一张美艳得不可方物的脸。
以及她带着关切的笑意。
“小将军”
他听见她唤他。
“没死就好。”她笑道。
第190章
敌军发现了沈禛的血迹,一路追来,并在洞窟外搭起箭矢。
而沈禛亲眼看见,那毒箭穿过女人的心脏,她却滴血未流,仍是满脸笑意地看来。
与方才对着沈禛的笑不同,在那张过分美丽的容颜上,她的笑带着嘲弄,以及蔑视。
再后来,沈禛因体力不支而晕倒,等他再醒来时,自己已经回到了破风军营帐。
“殿下。”是沈南星在叫他。
沈禛睁开眼,下意识想动,却感到胸口传来阵阵钝痛,他“嘶”地一声,疼痛传入大脑,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殿下受了重伤,这几日还须安心修养才是。”沈南星看起来很是着急。
“那个女人呢?”沈禛抬眸。
女人
沈南星蹙眉:“殿下莫不是糊涂了,军营里哪有什么女人”
不对,他肯定没有看错,是有一个女人救了他。
沈禛沉默着,脑海中闪过她的脸,以及刺穿她胸口的那一箭。
她到底是人是鬼为何竟会毫发无损……
过后几日更是古怪,敌军莫名其妙撤兵,一路退回嘉关之外,军情逐渐明朗,但破风军中伤亡不少,军中人手不够,沈南星便从附近村庄里找了几个会医术的百姓来帮忙。
也就是那天,沈禛再次看见了她。
女人一身红衣,在贫瘠的黄沙上,朔风吹起她的乌发,红裙随之绽开,就像大漠黄沙中那颗最耀眼的明珠,降落凡尘。
“小将军,你还记得我吗?”
毫无征兆的,她缠上了他。
那几日不论他去哪,她都亦步亦趋地跟着,直到把沈禛逼得不耐烦。
“你真的会医术?”他蹙眉冷道。
只见她一愣,随即笑着伸手攀上他的肩膀,暧昧地朝他耳边吐气:“不会啊,但是我有别的办法让他们好得更快。”
她这一番话,将沈禛又拉回了那天。
利箭穿过她对心脏,她却毫发无损。
沈禛冷着脸扯开她的手,转身就要走。
从她口中,沈禛知道了她叫“苏素”,可她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见状连忙跟上他,仿佛看不出他的不耐,依旧笑嘻嘻道:“小将军,你叫什么呀?难不成,你想让我一直这么唤你”
小将军……
这三个字在她嘴里生出无端暧昧,这几日军营中已有闲言碎语流出,就连沈南星都曾偷偷问他,他是何时认识的姑娘。
沈禛本不欲理她,但一想到这些麻烦事,他就头疼得厉害,不得已顿下脚步,不情不愿道:“沈禛。”
苏素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勾唇。
后来沈禛才反应过来,苏素既已身在嘉关,只要稍加打听不难知道他的名号,更何况,哪怕知道了他的名字,她也依旧我行我素地唤他“小将军”。
苏素摆明了是在玩弄他。
可出乎意料地,她真的治好了军营中不少伤兵,不管是多么棘手的疑难杂症,她仿佛都如有天助,得心应手。
正因如此,沈禛更没理由赶她走,只好依她赖着。
直到有一日,她趁着深夜偷溜进了他的营帐。
白日里关外又有敌军来犯,沈禛刚回来,掀开营帐的第一件事便是把身上带血的重甲脱掉。
夜里营帐灯火盈盈,沾血的白色里衣露出,他的左肩后不知何时被刀剑划伤,血肉向外绽开来,但好在伤势不重,沈禛也没有多在意,将衣裳褪去,踏进浴桶里。
白烟热气氤氲而起,模糊了年轻将军冷硬的棱角,温意拂过,跳跃的烛火映照出他英俊的眉眼,以及那唯有此时才会彰显出的少年人恣意,带着淡淡的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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