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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渡姝》 90-100(第10/15页)
唤醒血玉的力量。
“住口!”地下的的宁宣帝突然狰狞抬头。
黑烟幻化的枯手渐渐融入他的身体,他的发丝在顷刻间变得银白,原本光滑的皮肤也开始暗沉发皱,像枯死的树皮般紧紧裹在他身上。
原来,宁宣帝所有的一切,权也好,身体面容也好,竟都是靠血玉维持的!
怪不得人们总说,这座王朝风调雨顺几十年,荣盛不衰,宁宣帝更是身体康健宛若青年。
孟姝突然有些恶嫌。
他凶残地利用这么多无辜女子鲜血,只为浇灌他愈发膨胀的欲心。
就在众人静默间,沈褚礼竟不知何时走向挣扎着蠕动的宁宣帝,一把拽起他的衣领,将他狠狠扔向大殿中央。
宁宣帝和沈从辛失势,沈禛的兵马又已围住冷宫,四周禁军的刀剑早已放下,如今正害怕地看着殿中这个笑意温润,清风如许的太子。
他将宁宣帝扔在殿上,那里正好有缕微光穿过破开的窗楣,斜斜地照射在他脸上。
宁宣帝神志恍惚,见自己头发发白,恍然间,好似突然明白什么,无力地跪倒在地。
刺眼的光闪过他的脸,宁宣帝刚想伸手避开,却被沈褚礼一把拽过了他的脸,强迫他直视着那道光。
“为什么……”
他第一次如此虚弱地看向自己的儿子,在沈褚礼面前,宁宣帝向来是强势又自私的。
微光打在宁宣帝脸上,亦落在年轻男人的绯袍上。
他半倾下身,温润俊朗的面容在此刻透着狠意,他笑着,轻轻拂开粘在他面上的发丝。
下一秒,狠狠地掐住他的脖颈:“为什么,为什么,你凭什么问我为什么!”
多年来隐忍的一切终于在此刻爆发。
沈褚礼红着眼,拽着宁宣帝的头,遍遍哑着嗓子低吼出声。
像是在逼问他,亦像是在逼问自己。
冷风吹过年轻太子的绯丽衣袍,那抹原本不属于他的绯色映射在他脸上,衬得沈褚礼的神情阴沉可怖。
大家都从未见过这样的太子,不论是四周围着的士兵,还是一旁的沈从辛,皆是惊惧地避开眼神。
柳鹤眠正躲在扶光身后,见状,不由得又往后缩了些。
沈褚礼看着宁宣帝脸上淌过的两行浊泪,讥讽地指向供台前碎裂的血玉。
“几十年前,你为了当上太子,用人血供奉这块邪玉,好杀了你的兄长,让众人一夜之间着魔般扶持你,将你送上了太子之位。这么多年里,谁又能想到,这座王朝的兴盛,竟是你用人血一点点灌溉出来的。”
沈褚礼的一番话,无疑是在看似平静的水里激起千层浪。
众人不可置信地抬眸看来,却瞥见了地上宁宣帝坦然苦笑的神情。
他的反应在告诉着所有人,沈褚礼说的是对的。
纵使扶光和孟姝知道的要比他们多,但一想到那冷宫深殿里,可怕诡异的祭杀阵下,无数名女子被钉在石板上,刺眼凄厉的鲜血自她们身上蜿蜒而下,流向那阵眼处的国玺时,还是会止不住地动容。
“能为国玺献上生命,是她们的福分。”宁宣帝突然笑着看向沈褚礼:“儿子,你太天真了,若不是朕,哪来你今天的太子之位……”
“够了,你不配这么叫我!”沈褚礼抬头,冷着脸出声打断他。
艰涩的嗓音自他唇中发出,他不忍,却又痛恨地质问眼前的垂老帝王:“所以,我母妃无意中撞见了你的恶行,你怕丑事败露,便收买崔九,将她杀害,是吗?”
孟姝有些惊讶地抬眸。
她猜到楼璇兰是宁宣帝所杀,却没想到竟是崔九在宁宣帝的授意下动的手。
更没想到,沈褚礼早就知道了。
联想起前些日子,沈褚礼陡然转变,在燕府提出要对付宁宣帝时的场景,孟姝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才是让沈褚礼真正改变的原因。
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不反而反,皆是因为宁宣帝杀害了他的母妃。
面对沈褚礼的质问,皇帝想要呼喊,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被他的手扼住,只得用不甘却又愤恨的眼神看向他。
沈褚礼忽地松开宁宣帝,仰起头,无声的笑了。
泪水自他眼角滑落,苦涩的味道在他唇边泛开,他心痛地闭上了眼,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古旧的符包。
“你一直以来都这么恨我”
时至此刻,宁宣帝才恍然回神,他失去了他所苦苦谋划的一切,包括他想要的权力不衰、长生不老,更包括他的妻儿孩子……
终于,他颓然出声,悔恨地问道。
在沈褚礼沉默的瞬间里,宁宣帝的思绪被拉回了几十年前,那道士的声音重新回响在他耳边。
“此血玉是至宝,你只需按照吾说的去做,对其予以滋养,便能获得你想要的一切。”
灯火葳蕤下,白眉道士噙笑看着他。
“但你要想好了,有得必有失,你想从它身上汲取力量,便要为吾献出代价。”
所以,报应还是来了。
宁宣帝双眸无神地看向地面。
沈褚礼静静瞧着他,讥讽笑意勾起间,淡漠的眼里再无任何。
“你错了。”
“没有哪一瞬,比我在此刻更恨你。”
在今日看见那血玉的瞬间,沈褚礼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他明白了宁宣帝为何要立他这个有着异国血脉的皇子为太子,为什么要让他手足相残。
因为他根本就没打算退位,自始至终,他就想靠着血玉的力量长生不老,想要称霸天下。
所以谁当太子,坐上那个傀儡般的位子,都不如他当最好。
因为他知道,以沈褚礼温润谦逊的性格,不可能有手腕于朝堂中站稳脚跟。
再加之有沈从辛的制衡,让兄弟手足相残,他才是渔翁得利的那个人。
“对不起,是我,是我错了……”
失去了一切的皇帝后悔地捂脸痛哭,一边朝沈褚礼跪地忏悔。
可沈褚礼却不再看他。
因为他知道,宁宣帝不是在为任何人忏悔,他只是在为自己。
为自己失之交臂的无上权力后悔。
破窗吹来的飞雨打在年轻男人的绯色衣袍上,他缓缓走过裂开的墙沿,银蟒锦靴踏过湿冷的石板,碎开的阴司纸于他脚下成灰。
他走到一位禁军面前,缓缓停下。
那名禁军见他走近,害怕地微微颤抖,目光无措地想要避开他的视线。
谁料,沈褚礼根本没看他。
他淡漠地抽出他抽中的长剑,年轻男人修长分明的手毫不犹豫地握向那锋利的白刃,血色于剑锋绽开,滴滴落梅凝结在地。
众人吓了一跳,孟姝见状,刚要开口制止时,沈褚礼却突然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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