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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渡姝》 70-80(第3/19页)
当与乡野桃源无异。
说来也怪,扶光这个人,总能将人心看透。
孟姝一手托腮,歪头看着他,半晌,又收回目光,忽地轻叹一声。
她将今日在珍珲宫的发现告诉他,包括与沈褚礼的碰面。
未曾想,他开口问的居然不是关于秦阿蒙或燕无瑶,而是沈褚礼。
听到这个名字,扶光神情难得一变,屈指轻叩了叩桌沿,月色如波于他眉目间晕开,他沉吟道:“孟姝,你最好多提防此人。”
孟姝一愣,其实不用他提醒,她也有所考量。
否则,今日她也不会当着沈褚礼的面,说出那番话。
自那日上巳节后,每每回想那夜时,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管是街市江岸的匆匆一瞥,还是游船上那糊窗纸的捅破,包括后来沈从辛的追杀,他们的被迫逃亡……
孟姝察觉到,自己被沈褚礼引进了一个局。
在这个局里,沈褚礼或许一开始也只是一枚棋子,但不知在哪一刻,棋子开始有了意识,他不再是纵人操控的木偶,他开始了反击。
虽不知这背后隐藏的是怎样的博弈,但孟姝知晓,在局中局下,她被沈褚礼拉进了他所做的博弈里。
他利用游船,利用她的怜悯之心,巧妙地将他们拉入同一个阵营,好让沈从辛知道,他们是一伙的。
想此,孟姝摇头轻笑。
从第一次见面时起,她便觉得沈褚礼不似表面上那般温润奉礼,但她也并不觉得他是坏人。
许是为了生存,许是因为无奈。
世上的善恶哪是那么容易便分辨的。
但出于利用的算计,也让孟姝明白,她跟沈褚礼,绝不是一路人。
也正因如此,她今日才会以“请君入瓮”自比。
“你也早就看出来,上巳节的戏码了?”孟姝问。
扶光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没意思。”她撇了撇嘴,低头摆弄着旁边的盆景花草。
扶光忽地挑眉,笑而不语。
过了一会,孟姝又抬头:“那具尸骨,究竟是不是秦阿蒙?”
扶光默声,眸色有些复杂。
想来,扶光心里是已有答案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便听见青年道:“我查过死者的八字和灵台,他死于宁宣二十年初夏,生死簿上清清楚楚的记载着,他叫秦阿蒙,生平经往也能对的上。”
原来秦阿蒙,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
孟姝皱了皱眉,她有些看不穿,究竟是谁杀的秦阿蒙,又为何要杀他?
总不能是他自己倒霉,被影鬼所害吧?
孟姝总觉得,没有这么巧的事。
“如此看来,珍珲宫便是明芷宫,当年秦阿蒙多半就是在此发现了什么,不仅如此,他和宁宣帝似乎,还有所交易。”
那日在珍珲宫发现的那封信,信中指名道姓是要寄给“七娘”。
“‘七娘’,或许才是他们交易真正的东家。”
扶光眸色一默,“你还记得秦阿蒙信中提到的玉和国玺吗?”
孟姝点头。
秦阿蒙用词敬畏得体,处处透露着谨慎,想来那“七娘”是位了不得的人物,而他们话中的玉和国玺,想必也是另有隐情。
“或许我们需要找个机会去看看。”扶光淡道。
看国玺?
孟姝眉心一跳,难掩讶异:“那可是国玺,我们说看就看,是不是有些鲁莽了?”
她知晓扶光做事向来随心所欲,可这番行事未免也太大胆了些。
谁料,青年却淡定的点了点头,仿佛他要看的并不是什么国玺,而是再普通不过的东西。
孟姝在心里默默地给宁宣帝点了根香。
遇上扶光,算是他倒霉了。
谁能想到,世上还有两个如此狂悖之人,坐在红墙屋檐下,遥看宫灯漾漾,居然还想着如何觊觎皇帝的国玺。
“那燕无瑶呢?”她的死因,他们只是有所猜测,隐隐觉得是宁宣帝下了手,可至于其中经过,他们可是一概不知。
细细想来,这次京城之行,要比先前棘手的多。
且不说恶鬼的本体都还未真正摸清,就连这其中的弯弯绕绕都还没明晰。
宁宣帝,沈褚礼,燕无瑶,秦阿蒙,楼璇兰……
总觉得在表面之上,还有一个线在隐隐串联什么。
孟姝有些头疼。
她轻叹一声,瘫坐在软椅上,抬头遥看着远边夜幕高高挂起的明月。
“这便知难而退了?”扶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唇角微勾。
“怎么可能!”她突然坐起身来。
“只是觉得,你们当神仙的也真累。”
人只需管好自己方寸之内的事,可神仙却不一样。
他们虽也各司所职,可他们的“方寸”,却在于天地之间。
神要普念天下,鬼要渡厄万灵。
弹指一挥便是经年,这些留不住的时光里,一举一动都关系着天下苍生。
“你倒是和其他人不一样。”
扶光挑眉,颇有兴致地看向她:“旁人或许觉得,做神仙太过潇洒,心念一动,便可心想事成,轻而易举,就可改变人的一生,可你,倒替神仙着想起来了?”
孟姝却摇了摇头。
她原以为的神仙也是这样的。
他们强大,居高临下,俯视一切,仿佛万物的造世主,世人总是将他们想象得无所不能。
可神仙若真的无所不能,鬼王姝也不会战死,鬼界那么多子民不会为其悲痛。扶光不会自辞神位,走下神坛而入鬼道,他们,更不会在人间亲自走这一趟,历经艰难,也要渡厄恶鬼。
还有那幕后的白眉道士。
孟姝眸光一暗。
他若无所不能,也不会用尽手段,布下棋局。
人们总是将自己无法达到的事,寄希望于神明,可他们从未想过,在神明的世界里,自己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
“扶光。”
月下,女子突然回眸看他:“你有没有让你拼尽所有,也想改变的事?”
扶光眸光一顿,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
想改变的事……
有吗?
疏落而缱绻的月影洒进清盈的池,晚风带起轻波,淡淡花香于空中飘渺,随枝轻摆,落入这头。
镂花扇窗下,宫墙蜿蜒而出的游廊静谧清远,八角琉璃宫灯碧影浅浅,静静地斜照出墙下并肩而坐的人影。
“那应当,是百年前那场血战吧。”
过了半晌,青年缓缓道。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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