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我认真起来鬼都害怕.》 190-194(第3/8页)
生机,错过这一世,难道要他怀抱六个月的光明再次堕入永无止境的死亡循环?那她还不如从未出现过。
既然冼云泽无法舍她而去,她只能在自尽之前先封印他,把他的记忆藏起来,他不是一个执着于过去的神仙,等他再次于漫漫岁月中复苏,还会是那个活泼好奇的小可爱,而人间百态目眩神迷,足以带给他另一场崭新的人生,他会有新的朋友,新的爱人,新的追求,至于有关她的记忆……或许很久很久之后,他偶然兴起,终会寻回这一世生离死别的爱情。
但记忆哪里比得过现实。
冼云泽慌乱的声音从每一个方向传来:“路潇!我会恨你的!”
“好啊!”路潇轻松地舒了口气,反正已经被他看破心计,就不用再藏着掖着了,“我当然知道你会回来,毕竟你总是对我心软,但我没想到你回来得这么快,的确,我现在还没有准备好,但我也绝不怯懦,我不是对自己的命运缺乏决心,那其实是计划最简单的部分,难的是……唉,恨我吧,再给我一点儿勇气!”
路潇把握着骨剑的手放在胸前,用指节感知着心跳,银河般的星芒随心跳闪烁,活也似得吞噬掉一切能湮灭的物质。她极具侵略性的力量不允许范围之内有第二种灵息存在,于是冼云泽被那力量纠缠着、剥离着、吞没着,直到被迫显现出了纯白的灵体真身,灵体边缘被侵蚀出细小的微尘,看上去光影迷幻,朦朦胧胧。
既已退无可退,冼云泽不得不释放力场抵挡。
他们出自同源,力场也有着微妙的相似,但就像一块磁石碎裂成两半,即便天生一体,拥有相同的质地和磁场,甚至拥有完美契合的截面,却再也不能合二为一,以至于越接近就越排斥,越不能容忍彼此的存在,两个人的力场一经交锋,好似水火相冲,立刻迸发出凛冽的冲击,连空间都因无法承载这残酷的较量而扭曲。
可是在二分差距之下,这场对局的结果也同亿万年来的循环一样,毫无悬念。
路潇深吸一口气,走向那被死死压制住的白色身影。
冼云泽虚声恫吓:“你要是剥夺我的记忆,我绝不原谅你!”
“没关系,你这么好,以后一定能结识很多朋友,你们会同甘共苦,分享喜怒哀乐,见识无数的世界,他们将变成你最重要的人,比我重要得多,那时候你就不会在意我了。你不用担心未来,我将带走秦叙异这一支所有的人,他们拿的够多了,不能再拿了。”
“路潇!停下!求你停下!我不想忘了你!我只有这些了!”
他的语气从要挟转为哀求,硬话软话都说尽了,依旧改变不了什么。
路潇俯视着眼前的灵,高举长劫:“娑婆不再是你的牢笼,你自由了。”
猎物近在咫尺,一向心应手的刀却忽然变得沉重,手指和手臂也各有各的主意,迟迟不肯落下招式,她咬紧牙关几次努力,只换得胆气泄尽,心脏像被攥住一样疼。
她到底错估了自己,她根本连斩下第一刀的勇气都没有,何况封印冼云泽不只一刀的事,往昔的故事里,这场屠戮是以年为单位计算时间的。
片刻之后,路潇放下了刀,她把长劫交由左手,腾出右手把冼云泽扯了起来。
两人相对而立,她像从前一样枕肩抱住他,肌肤相贴,交换着温暖与心跳,闭上眼睛就当作时间暂停,假装一切苦厄都可以原地静止,他僵硬的动作在她的怀抱中慢慢柔软,终于也抬起双手,轻轻环住她的身体,无声回应了她的拥抱。
路潇倚在他的颈窝里呢喃:“对不起,我爱你。”
原谅我贪恋这片刻温存,如果有来生,请连这一句一起忘记。
冼云泽随即感觉长劫的刀锋抵住了后心,他试图推开路潇,但根本没用,两个人的实力差距太大了,既然反抗注定徒劳,他也就放弃了,只能再次专心抱住她——明明同生共死都算圆满,可怎么到头来依然是他一人独活?
路潇手里的刀颤抖到没有章法,全凭一股意气维持着腕力,刀锋刺入灵体,没有血流如注,但她忽然听见冼云泽说疼。
“疼。”
单薄的音节振聋发聩。路潇忽然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应声而碎,不只是她濒临崩溃的意志,还有指甲上裂纹指向的最后一块骨骼。
这具遭受诅咒的躯壳早已脆弱如积沙,而这一刻终于在冼云泽的低语下完全溃散,路潇的肉|身瞬间冰消雪散,卸下与生俱来的枷锁后,磅礴的力量奔溢而出,仿佛被笼住的光摆脱了手掌,一瞬间就铺满了整个芥子藏。
路潇来不及适应陡然乍现的灵体,便立刻凝聚成化形,并试图收敛肆意狂飙的力量,可惜为时已晚,那力量的一点余波便足以震碎芥子藏,然后义无反顾肆虐向境界之外。
境界之外便是人间。
——应是人间。
因为那本该是人间的地方,此时仅仅伫立着一座神殿。
原野之上,一座冰川被鬼斧神工裁去顶峰,削作一片辽阔的冰面,冰层通透而洁净,其下空若无物,但冻结至阳光都照射不到的深度后,却呈现出凝墨般的暗黑,立足其上,仿佛悬停于万丈深渊,令人陷入坠落的恐惧,悚然不敢起身。
冰湖上空悬浮着一朵与湖面等大的云,云外是刀切一般齐整的蓝天,俯视山坡,还可见一条条滚龙似的白云贴着地面渐次下行,满衍大地,构成了一道通往地平线外的无尽阶梯,只有云层罅隙里间或冒出一些赤褐色泥土和植被,组成了视野之内仅有的色彩。
虽然状况离奇,但这里确实流动着他们最为熟悉的灵息,必定是娑婆无疑,可眼前的景色又别有一种诡谲气象,仿佛混沌初开,尘埃未定,金木水火土尚且野性难驯,万事万物都还在孕育、萌发、生长,而这幅世界绘卷也才刚刚著下第一笔,那无数波澜壮阔的故事便待由此开始。
路潇下意识地想确认冼云泽的位置,却在扭头的中途突然停住动作,然后生硬地别回了头。
数分钟前的宣示犹在耳畔:但我也绝不怯懦……
路潇泄尽心气,已经没办法继续动手了,但放弃这个对她来说唯一圆满的结局后,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冼云泽,最后她既没能给他永恒的自由,又辜负了他的信任,算是把这辈子唯一不能搞砸的事情彻底搞砸了。
输得太难看了,无话可说。
她沉默着,静静等待冼云泽逃走或者爆发。
结果他既没有离开,也没有说话,只是近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往下拉,用坚定的态度逼她放下手里的武器,她顺着力道松开五指,刀剑一并落下。
忽然无故风起,尚未落地的长劫被卷携高飞,轻巧得好似一片羽毛,随后重刀竟真的褪去了冷硬的金属色泽,从幽邃的刀身里生出了纤长的羽丝和透明的羽管,逐渐转化为一支真正的黑色翎羽,可下一秒,这片翎羽便被轻风送入云端,消失不见了。
现场只剩下一把骨剑孤零零坠地,发出清灵的撞击声,这声音脆得奇妙,路潇突然意识到自己脚下踩踏的并不是冰面,而是毫无杂质的水晶地砖,山坡上阶梯一般的浮白也不是云,而是无数殿堂的白玉高顶,原来视野之内的壮景竟然是一片人工打造的摩天广殿,而他们当前身处的地方,则位于这片殿堂的最高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