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真起来鬼都害怕.: 170-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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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那个女人打碎琉璃盏的声音吧!”

    路潇把玩着手里的空杯:“即使这样,你还是不相信金册上的事情是真的吗?”

    刘杰依然摇头:“虽然金册上的记载和现实确有呼应,但与其说他是真的参加过那场仙都夜宴,听见了金珠掷碎琉璃盏,然后开始追求那个声音,我想更符合逻辑的一种解释是,他滥用丹药导致精神错乱,摔了几个杯子,然后自己脑补出一段离奇迷幻的往事。”

    “可他说一千二百年后会有人来翻出这段旧事,如今正巧一千三百年左右,这么精准的时间,解释成巧合也太牵强了吧?”

    这次路潇终于问住了刘杰,他研究了一会,然后回答:“可预言和现实之间毕竟有一百年的差距,相较一千年的时间线,一百年确实不多,但如果一百年的误差可以接受,那两百年的误差也能接受,如此一来,只要这部金册是在书成后一千一百年到一千五百年间挖出来的,都算预言中了,而这四百年误差,都够改朝换代五六次了,所以它在误差范围内被挖掘出来的概率虽低,但也绝谈不上是神迹。”

    路潇笑了笑,出于工作关系,她其实很少见到这么愿意坚持科学立场的人,便不再较真儿,而是继续聊起裴徽的结局:“我记得这次翡城挖掘出的尸骨坑里,就埋葬着裴徽的全家吧?”

    刘杰点头:“登基三十二年后,裴徽被起义军杀死于都城内,时年六十九岁,樾国皇族无一幸免,我想这也是一种天道轮回吧!”

    第179章 出神入化(31)这世界从未安静过……

    刘杰说到这里,起身从后面的书架上取下了一本《古樾政治集团研究》,翻到“前车之鉴”这一章,边看边说。

    “金册书成于樾国二十三年,他回忆往昔时还和江崖情同手足,可实际上仅仅六年之后,也就是樾国二十九年,裴徽因风寒卧病余月,自觉残躯老矣,便开始为太子登基清扫障碍了——他是亲历过程享和程樵权力斗争的人,他不能给自己的儿子也留下一个位高权重的叔叔。”

    路潇听出了他的暗喻:“江崖是怎么死的?”

    “还记得那个叫九不够的屯长吗?他后来做了司州牧,卒于任上,他的儿子被调入京,官至太仆,后来从政治动荡里活了下来,晚年专心钻研酿酒工艺,其所著的《新泉酒法》因此留存于世,这本书不止记载了酿酒的方法,也记下了他在裴徽身边的部分见闻……”

    樾国二十九年,八月十五,裴徽派太仆去接大将军江崖入宫赏月。

    宫车驶到大将军府前,下仆们都忙乱起来,夫人拿来官袍要与江崖换上,他却说宽袍大袖妨碍他与陛下畅饮,随即一人欢喜赴宴。

    路行半途,忽然无缘由兴起一阵戚风,高悬天际的月亮转瞬间被吹得通红,江崖见状面容失色,下意识摸向腰间,这才想起自己今夜便装出行,并未配剑,他怔了怔,而后叹息着对同车的太仆说:“我本以为六十岁尚远,没想到就是今天了。”

    稍后马车抵达帝宫,方见今夜宫廷守备森严甚于往日,一路说笑的太仆被这肃杀的气氛感染,都不禁收敛起了笑意,放轻手脚驱马进了宫门。

    车驾上,江崖正襟端坐,阖目不去看宫道两边新换的陌生侍卫,待马车停稳后,方睁开双目走下车,泰然上殿,与裴徽对案而坐。

    裴徽大笑击掌,盛馔如流水排上,二人把酒言欢,醉至深夜。

    酒酣耳热后,江崖忽然开口请求道:“你我二人做了半世兄弟,又做了半世君臣,六十年来从无龃龉,今日有个不情之请,非要陛下答应不可。我近来腿疼的厉害,甚至无法独自爬上马背,已经老得没有用了,不堪为樾国大将军,希望可以交解兵权,回府邸安享晚年。”

    裴徽闻言沉思片刻,终不肯答应,只催他喝酒。

    过了一会儿,裴徽打算离席去后面更衣,江崖却拉住他的袖子不肯放他走,裴徽只能坐回原位继续饮酒,三杯酒后,裴徽又想起身,江崖却再次强行挽留,如此三番五次纠缠不止,席面上的酒壶都已经被两人喝空了。当江崖又一次拉住他的腰带时,裴徽终于面露恼色,直接气急地解下腰带,挽起袍襟想要从凳子上跳出去。

    便在这时候,江崖忽然腾身而起抓住了裴徽的后襟,猛地往身前一拉,另一只手却握着什么横割向了裴徽的脖子。

    然而裴徽的身法又岂在他之下,察觉有异,立刻挥肘还击,同时口中高呼道:“还不动手!”

    上百武士闻令推倒两璧屏风,暴喝而出,胡乱将江崖从裴徽身上拉开,不容分说刀剑齐下,甚至有兵刃彼此撞击弹断,飞插到了三尺外的殿柱上。

    裴徽挣脱束缚手脚的散乱衣袍,扯开衣领,抹了一把裹住脖子的钢丝软甲,确认指间未有血迹,这才舒了口气从地上站了起来。只是他方才仔细观察过江崖,未见他佩戴刀匕,不知是用什么攻击的自己?

    思及于此,裴徽回首看向江崖,但见那地上的人已被砍作一团囫囵血肉,不再有半点活气,而江崖紧攥的右手里,还依然握着半片用来装点佳肴的竹叶。

    带队的将官低声说道:“陛下,逆贼与家眷今已伏诛,然军中多有不服者,于城外大营兴兵作乱,固守不降,需携逆贼首级慑服众叛,方能平息祸端。”

    裴徽扫了一眼江崖的尸体,点点头,那将官便俯身用左手薅住江崖的头发,往掌心缠了两圈,提手向上一拎,旋即横刀去剁尸体的脖子。

    咚咚的刀斫声犹是瘆耳,震得裴徽的眼皮都禁不住跟着一起跳。

    他揉着眼睛走到殿外,倚着栏杆远望出宫墙,忽见空中血月在被揉花的眼睛里虚化出了两枚重影,如一双阴侧侧的眼睛俯瞰着大地。

    裴徽蓦然怔住,一时心神震撼,恍惚似不知今夕何夕,直到两枚月亮再次在视野里合而为一,他才慢慢回过神,长长地舒了口气。

    忽然间,他发觉环绕脖颈的软甲无声无息松懈了力道,低头细看,顿感遍体生寒,原来早有一道刀痕切断了系紧甲领的钢丝扣,并在软甲咽喉处留下了一道清晰的割痕,而今这件破甲的凶器仍还嵌在甲片上,正是另外半片苍翠的竹叶。

    “不知裴徽诛杀江崖全家的时候,有没有猜到仅仅三年之后,樾国皇族也会均数变作冢中枯骨,想来真是令人唏嘘。”

    刘杰终于讲完了这段旧事,把手中的《古樾政治集团研究》放回了书架上。

    路潇说:“于番应该是看到了他二人的结局,不忍亲历兄弟反目,所以才决定留在芥子藏内吧!”

    刘杰笑着问:“你相信他学会了预知术?”

    路潇反问:“你不信?”

    “我们做研究不可能将历史谜团归咎为怪力乱神,历史学也应该是科学的。”

    “那你怎么解释定州、平州、和州真的消失了呢?我从小就在《历史十大未解之谜》里看见过这事。”

    “不过是书商故意耸人听闻编造出的故事罢了,史学界的主流观点认为,最早东海地区曾被划分为五个州,后来随着交通发展,五州逐渐合而为二,所以史书和地图上只剩下了安州和绥州。还有一种非主流猜测,就是樾王裴徽根本不是三国的旧贵族,他假托裴相的名义招兵买马迅速起家,为了防止身份被揭穿,所以虚构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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