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春雾: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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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扣子,衣服半敞着, 慵懒随意。

    他径直走到酒柜旁, 开了瓶酒,倒入透明玻璃杯中。

    酒柜上的毛绒小熊猫还在原位, 怀里抱着个啤酒瓶,大大的熊猫眼目视着前方, 脸蛋红红的, 似还在笑。

    看着有些滑稽。

    是小孩儿才会喜欢的玩具。

    也不知道她从哪儿淘来的。

    谢云渡单手拎着酒杯, 目光沉静地盯着那玩偶,想起她那张傲娇的小脸,嘴巴一张一合地骂他老古板不懂欣赏。

    现在看来,这小玩意儿还真不丑。

    辛辣的酒入喉, 他敛了眸, 转身看向窗外。

    十二月的京市气温已经很低了。

    被黑暗吞噬的天空, 竟飘起了小雪。

    今年的初雪来得早。

    可惜, 她不在。

    谢云渡打开窗户,身形挺拔如松, 眉间凝着化不开的寒霜。冷风猝然钻进屋内, 是刺骨的冷。

    整个世界陷入一种近乎窒息的寂静。

    恍惚间,雪落下的簌簌声, 敲得他心口空荡荡的发疼。

    元宝乖巧地趴在他脚边,耷拉着眼皮子极低的呜咽了声, 蔫蔫的。

    谢云渡垂眸看它一眼,想起小家伙今晚的异常表现,他随手关了窗, 点了根烟。

    白色烟雾缭绕在修长指间,他神色寂寥地看着窗外,语气很轻地问:“你也想她了么?”

    “呜呜。”元宝呜咽着换了个姿势,大眼泪汪汪地望着窗外的雪。

    答案是肯定的。

    眼看就要到圣诞节了。

    姜幼眠所在的社团要编排舞蹈,是老师留下的作业。

    英国姑娘贝西和姜幼眠是同一个专业,也是搭档。

    她们想排一支独一无二的舞蹈,最好是中西方文化结合,弘扬本国文化。

    虽然有些想法,但在第一步的选曲上就卡住了。

    要想特殊,曲子得好。

    贝西建议:“亲爱的,你和音乐学院的黎不是同乡吗,听说他很有才华,我们请他帮帮忙吧。”

    贝西口中的黎,叫黎煜,在国内是个小有名气的创作型歌手,今年二十二岁,长相帅气,和姜幼眠一届。

    老实说,姜幼眠还挺佩服他的,明明在事业上升期,竟毅然决然跑来英国攻读硕士,既清醒又果断,能保持初心,不被名利熏了眼,倒是难得。

    不过她和黎煜也不是特别熟。只是同在异国他乡,入学时大家一起吃了个饭,聊过几句而已。

    贝西是个开朗热情的姑娘,她觉得即使不熟,但为了艺术,也是能请来帮忙的。

    好在黎煜倒没什么架子,同意帮他们作曲。

    他笑着打趣姜幼眠:“这忙可是白帮的,你得请我吃饭。”

    黎煜皮肤白,穿藏青色冲锋衣,双手揣进衣兜里,笑起来的时候阳光又亲切。

    “那是当然。”姜幼眠也跟着笑起来,眼底荡起纯纯涟漪,豪气地说:“改天请你吃大餐。”

    有了黎煜的帮忙,舞蹈编排还算顺利,终于在圣诞前一周完成。

    这几天太忙,从社团回来,姜幼眠洗了个澡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可她住的这栋楼隔音不太好。

    刚睡了会儿,迷糊间,就听见外面闹轰轰的,还有人在哭。

    姜幼眠打开门出去,就看见林粟粟和房东老太太正搀着个白人姑娘下楼。之前打过照面的,那姑娘叫伊迪,才刚成年,在商场工作。

    此时的伊迪满手鲜血,脸色苍白,抽抽搭搭地哭泣,眼神却是空洞的。

    林粟粟拿了毛巾裹在伊迪手腕上,用一只手压着止血,做好这些后,她原本干净的衣服上也沾了不少血渍。

    可伊迪的另一只手上也有伤口。

    忽而,她抬眸看向姜幼眠:“别傻站着了,过来帮忙。”

    房东老太太已经被吓到了,又是个抠门怕麻烦的,自然指望不上。

    把人带下来后,老太太只呆呆站在那里,在胸前划着十字,嘴里不停念叨着:“上帝啊,请原谅她……”

    看着伊迪满身的伤痕以及还在出血的手腕,姜幼眠接过毛巾,紧紧压住,震惊地问:“这是怎么了?”

    林粟粟叹了口气,沉重吐出四个字来:“抑郁,割腕。”

    她又问姜幼眠:“会开车吗?我们得马上去医院。”

    “会、会的。”

    这是姜幼眠来到英国后第一次开车。

    虽然她有驾照,但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林粟粟带着伊迪坐在后排,熟练地压着伤口止血,又温柔安抚着女孩儿的情绪。

    整套操作下来,她累得够呛,靠坐在椅背上休息,又称赞姜幼眠车开得不错。

    姜幼眠紧抿着唇,目光专注着前方,手指紧扣着方向盘。

    车开得不错么?

    要不是谢云渡,她可能现在都还不会开车。

    当初他让她练车,她还撒娇耍赖来着,现在回想起来,竟觉得自己有几分幼稚,也明白了他的用心良苦。

    浓浓的酸涩感不禁涌上心头,连鼻尖也酸得厉害。

    她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本就是该忘掉的。

    姜幼眠吞下喉头的哽咽,将过往思绪抛至脑后,专心打着方向盘,拐入医院。

    因失血过多,伊迪需要住院治疗。

    她的精神状态很差,两人寸步不离地在医院陪着,直到她家人来,她们才放心离开。

    回程时,是林粟粟开的车。

    她对姜幼眠说:“今天幸亏有你在,还是你靠谱,房东老太都快被吓死了,一直在那儿呼唤上帝。”

    “上帝要真有用,要医生干什么。”

    林粟粟这话,让姜幼眠又想起了谢云渡。

    他也是个不信神佛的。

    却偏偏又要为那句“寒山寺寡三年”跟她较真。

    想起那个玩笑和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姜幼眠不禁笑出了声。

    林粟粟不明所以地瞥她一眼,话题突然来到她身上:“最近看你那么忙,我也不敢打扰你。”

    “怎么样了?”

    指的是她心理的病。

    姜幼眠单手撑着下巴,看向冷寂的街道,淡淡开口:“我挺好的,躯体化症状好了很多,只是……晚上还是会失眠,时常半夜惊醒。”

    林粟粟是她的心理医生,没必要对医生撒谎,她说的都是实话。

    “你啊,什么时候不跟自己较劲了,睡眠自然就会好的。”林粟粟一语道破,又劝她:“也没必要把自己逼那么紧,怎么开心怎么活。”

    说着,她打开了话匣子,聊起割腕的伊迪:“那小姑娘就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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