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君王: 11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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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背上了老君山,他神色如常,连眉头都没皱半下。

    他一步步行走在山道上,他走一步,她的心里就更爱他一分。

    她默默数着他走了多少步,从一数到一百,数了一遍又忘记了,就从头再开始,一遍又一遍,不知究竟数了多久。

    “夫君。”她唤他。

    “怎么了?饿了?还是渴了?”

    媜珠说:“夫君,我要去五母金殿求我们来世的姻缘,我们生生世世都要做夫妻,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丈夫。”

    这一趟巡幸洛阳,让他们之间的感情更为浓厚,媜珠同他愈发恩爱起来。

    如胶似漆,缠绵缱绻。

    正因如此,当太子戎三岁这年,龙章六年的春日,皇帝告诉她说,他将要亲征北地突厥,要留她在长安做监国皇后时,媜珠是错愕而不舍的。

    第113章

    他有他的抱负和气性,媜珠犹能看得出来。

    周氏起家于北地,手握边塞营州等城池,地域辽阔。北地的风土沙尘为周家养育了健硕骁勇、身姿雄壮的士卒们,也赋予了周家必须要承担的职责。

    ——守边,平乱,护住国门与尊严。

    营州是汉人与胡人来往的门户,多少年来,奚人、契丹人、突厥人和无数的异族胡人意欲来往劫掠营州百姓,又是周家一次次派人镇住了他们,将这些人远远驱逐了出去。

    周奉疆也不是没有在突厥人手里吃过亏。

    昔年他欲问鼎中原,自冀州起兵南下,便有中原的其他节度使纷纷勾结关外突厥人,暗中撺掇突厥人在这个关口再犯营州,在北地牵制住周奉疆的手脚。

    只有以国门的安危把他扣在北边不得动身,他们才能摆脱一位劲敌的威胁,安心去争抢天子的宝座。

    当年为了打服这些突厥人,他在营州边镇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白白多牺牲了多少北地将士的性命!

    这份血仇,迟早是要报回来的。

    其实多年来他早有在北地边域用兵之意,只是碍于种种缘由才不得不一拖再拖。

    他的江山才刚刚平定,他的百姓需要休养生息,在国朝之内还有许许多多要他去忙碌、安定的朝政琐事,就连用兵征伐的粮饷也要从长计议,不能随意挥霍国库。

    他被太多的事情掣肘,直到如今才终于有了动身的时机。

    他不仅要在国力恢复之后征伐突厥,而且还一定要亲自去。

    太子已满三岁,活泼健壮,聪敏过人,颇有储君风范,而媜珠也不再是年轻懵懂不知世事,这两三年来他也常带着她出入宣室殿内,与她议论国事,也教了她许多她应该会的东西。

    皇帝能够安心地走,把长安留给他的皇后和太子。

    媜珠先前虽早已隐约猜出他的心意,但当他真的开口和她提及此事时,她还是惊愕难安的。

    “陛下……”

    她轻声唤他,眼眶微湿,喉间哽咽,万千牵挂和惦念已不必多说,她有她的担心和忧虑,还有那个所有人都害怕的最坏的结果,她不敢直接和他提起。

    周奉疆按住她的手,将她搂到怀里,抚着她的背安抚她:

    “我会好好地回来,我不会出事的,我向你保证,好不好?”

    媜珠呜咽不语。

    他顿了顿,又说,“该给你的权柄,我都给了。你在长安安心等我回来。……朕若回不来,你的儿子就是天子,你就是垂帘听政的皇太后。”

    良久,媜珠才低声开了口:“国之大事,在祀与戎。陛下用兵动武之事,前朝的朝臣们都无异议,妾更不能为了儿女私情去拖累陛下,说那些舍不得陛下的话。妾会为陛下守好家国,抚育幼子,孝顺太后。可是……”

    可是什么,她没再说。

    ——可是我会舍不得你,做皇后时我可以完美无缺、没有儿女私情,做你的妻子时,我不能接受离开你这么长的时间,我只是个普通的妻子、普通的女人。

    龙章六年,春四月庚申,天子服武弁,乘革辂,备六军,祭祀宗庙社稷,告之祖先,又祃祭黄帝,宰杀牲畜为祭。

    在皇帝临走之前,媜珠几乎是熬红了眼睛,一连熬了十数日,为他亲自裁剪了几身新衣。

    太子戎懵懵懂懂地意识到父亲将要离开他很长一段时间,父亲将要去做一件不得不做的很危险的事情。

    祖母赵太后命丽正殿的学士们教他背了一首《诗经》里的篇章为他父亲送行,是《大雅常武》篇,讲的是周宣王亲征徐国又凯旋的故事,寓意极佳。

    他背得很熟练,声音响亮,底气十足:

    “王奋厥武,如震如怒。进厥虎臣,阚如虓虎。”

    皇帝很欣慰,俯身摸了摸太子戎的脑袋,又问他说:

    “这是你祖母和学士老师们教你背的篇章,那你自己呢?你自己有没有什么话要和爹爹说?爹爹不在宫里,你要听你母亲和祖母的话,知道吗?”

    太子戎从脖子里掏出一枚串着红绳的压胜钱铜币:

    “阿娘说这是我出生后祖母给我的压胜钱,保佑我平平安安不生病的,我要把它送给爹爹,让它保佑爹爹也永远平安。”

    他微笑着收了下来,极言夸赞孩子的孝心,也和他承诺说,爹爹有了你送的钱币保佑,一定会平安顺遂,很快凯旋。

    而后他又在夜里太子戎熟睡时悄悄把它放了回去,把那枚钱币压在了孩子的床底下。

    媜珠披着寝衣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他,和他相视一笑。

    四月末,天子率军离长安。

    媜珠身着皇后翟衣,牵着太子戎的小手,站在长安的城墙上静静看着他的仪仗远去。

    她心中已有一种预感,这将会是他们分开时间最长的一次离别。她从出生至今,从没有离开过他这么长的时间,以前哪怕是他在外面打仗,长则数月而已,他中间好歹还是会回冀州一次的。

    那这次呢?

    至少一年之内,他都不会回来了。

    皇帝这一趟亲征,还带去了已经赋闲在家多年的颍川公主驸马韩孝直。

    多年前韩孝直他弟弟犯下的那桩谋逆之事彻底毁去了韩驸马往后的仕途前程,皇帝也说过绝不会再重用他、给他官职。

    而这一回破例,也是看在韩驸马声泪俱下、上书亲乞的份上,皇帝额外开恩的。

    ——韩驸马说他只求能为天子效力,做军中一个没有官职衔位的无名士卒,为大魏尽一份苦力,偿还他弟弟犯下的罪孽、回报这些年自己享受驸马之位得到的名禄。

    他一再这样恳求,皇帝还真的允了。

    的确是没有任何官职,只是一个小小的军中斥候,倒是又回到了他年少时的起点了。

    其实他应当能猜到的,他这一去,多半无命再回长安。他选择这么做,也只是为了拿自己的命填在关外的战场上,稍稍平息皇帝对多年前旧事的怒火,尽量多保全他一双儿女的将来。

    他能猜到,颍川公主未必猜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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