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君王: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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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能有这样充沛的精力陪伴戎儿,或许就要归功于她产后的确恢复得太好了,光是从气色上看,几乎已看不出什么生育后的痕迹了。

    初初分娩过后时,她脸色确实苍白虚弱,看着吓人到几乎没了什么血色。

    但她吃得好睡得好,又有一堆精通女科的医者、嬷嬷们悉心照料,被母亲和丈夫一起哄着,心里更无半分糟心琐事牵挂,被人细致而妥帖地养在锦绣绫罗之中,她怎么能不好?

    为了生下孩子,她的确曾憔悴得如一朵枯萎凋零的花儿,然而不过转瞬光阴的功夫,有人精心地以仙露琼浆浇灌她,失去了光彩的花瓣在吸饱雨露后很快便重新焕发荣光溢彩。

    周奉疆这一日回到椒房殿里时,一边往里走,一边问了句皇后在做什么,太子戎的乳母们候在珠帘纱帐外,小心地回禀皇帝说,娘娘在亲自喂养小太子。

    他闻言一愣:“她亲喂太子?”

    乳母们点头应是,说是娘娘自己要求的,方才娘娘也唤她们过来,说自己胸乳有些饱胀得难受,是不是说明自己有奶水,可以喂养孩儿?而后就叫她们教她。

    他还未回过神来,媜珠在内殿床榻上扬声唤他:

    “陛下,妾在喂养孩子,陛下别过来……”

    他脚步一顿,只觉得甚至已隐约听见了婴儿在大口吞咽奶水时咕咚咕咚声,想到某种画面,身体亦莫名紧绷起来,颇有些口干舌燥。

    媜珠还在唤他,声音有些紧张,显然是的确不想叫他看见,

    “陛下先出去好不好?妾想先安心喂戎儿,再把他哄睡。”

    皇帝微哂,心想她还有什么样子是他没见过的?他凭什么不能看她?

    她合该所有的模样都由他亲眼见证过才是。

    于是乎,出于某种隐秘的心理,他不仅并未理睬媜珠的呼唤,反而挥退了候在屏风后的乳母们,自己撩起珠帘纱帐,不紧不慢地行至内殿,出现在媜珠面前。

    媜珠正柔柔地靠在床头栏杆上,怀抱着那个柔软的只有一小团的婴儿,解了寝衣的领口,裸露着胸前大片乳白雪腻的肌肤,而那小小的婴儿专心致志埋首在母亲胸口,努力地拱着脑袋吮吸吞咽着,几乎将自己整张脸都埋在了里头似的。

    乳母们说她身子恢复得好,奶水很是充沛,适宜喂养小太子。

    做了人母了,这样温柔地亲自哺乳孩子,使她身上拢着一层圣洁纯粹的母性光辉,宛如神女一般,和往日姿态很不一样,即便解开衣襟裸露着身子,也不该叫人生出亵玩玷污之心的。

    可他偏偏还是口干舌燥,喉结滚动了翻。

    从孕期开始,她那里就渐渐丰腴起来了,当真一眼看上去就是奶水充沛的模样。

    媜珠被他吓了一跳,有些羞怯紧张,一边素手轻抚着孩子的背,一边轻轻拭去他额头的一点汗珠,望着周奉疆的眼神里尽是埋怨和不满:

    “我让你别过来的。你出去。”

    羞怯并非完全是因为他看了她衣衫不整袒胸露乳的样子,更多是源于她自己也有些难为情,她也是学着别人教导的样子开始做一个母亲,总有种说不出的不适应,所以她明明不想让人看见。

    可他非要过来。

    他在媜珠面前站定,垂眸静静地看着她是如何哺育孩子的。

    明明自己的身体也被他看过抚摸过许多次了,眼下媜珠还是有些慌乱,按照她往日的脾气,若不是现在抱着孩子腾不出手来,恐怕眼下她定会随手抄起身边的什么东西就朝他身上砸,一边砸他还要骂上一句“老畜生”。

    她呼吸有些乱了,身子微微发颤,胸前的雪腻软玉也颤颤晃了晃,连带着孩子有些没含住,哼哧哼哧了两下,在母亲怀里埋得更紧了。

    他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搂住她的腰身,将她和孩子都拥入怀中,柔声安抚夸赞她:

    “媜媜妹妹是这世上最好的母亲,我们的孩子有你做母亲,是他毕生最大的幸事。”

    媜珠被哄得有些高兴了:“真的吗?”

    他颔首称是,

    “可是我舍不得你这样辛苦,有那么多乳母照顾孩子,何必你自己辛苦去喂?还有,你才刚生产过,最好不抱孩子才好,常把孩子抱在怀里,累伤了腰身怎么办?怎么就这样不肯听话呢?”

    说到底还是要规训她的,只是他现在学聪明了,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不留情面地教训她而已。

    媜珠低头不看他,“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的。何况我自己的孩子,难道连一口奶水都不能喂他吗?”

    她话刚说完,怀里的孩子已经吃饱了,将嘴里含着的东西吐了出来,咂巴咂巴嫩生生的小嘴巴,靠在媜珠身上又拱了拱。

    媜珠轻抚着孩子的背,不多时就将他哄得睡着了,小心地搁在床边的婴儿摇篮里放着,他也一声不吭,继续睡得安稳,并不像寻常的婴孩那样,从母亲乳母怀里放到摇篮里就常常会陡然惊醒,而后哇哇大哭。

    太子戎说是金贵得不得了呢,可偏偏没有那个金贵的架子,乳母们都说好带得很,该吃吃该睡睡,吃得有劲、睡得安稳,不是肯折腾的主,眼见着长得很好,在媜珠身边亦是如此,纵使她初为人母,从前并无经验,可照顾起他来也不费什么劲。

    当然,太后私下的评价则是:“本来就不是金贵种,只是金贵命格而已。和他爹一样是野狗似的,丢哪都能活,不要父母多操心,这是来报恩的孩子。”

    直到这时她才去整理自己的衣裳,其上还沾着孩子的口水,一片潋滟的水光,她不好意思在他面前擦拭,只囫囵拢好了衣襟。

    媜珠执意要如此照顾孩子,周奉疆也不好再说她什么了。

    他瞥她一眼,缓缓挑开她寝衣的衣襟,

    “方才是不是还没有好好擦一擦?哥哥帮你,好不好?”

    产后女子最虚弱又需要精心照顾的一段时日里,媜珠被他呵护得无微不至,一如她怀孕时一般,没有受过半分苛待和委屈。

    他并未鸟尽弓藏、得鱼忘筌,没有因为她生下孩子、肚子没有“利用”的价值了,就对她不如从前上心了,甚至待她还格外怜惜宠溺起来。

    她产后身子还有流血,他不好再歇在她枕畔陪着她,坐月子时只能一个人独眠,然每天晚上他都会守在她榻边陪她说话、哄着她,直到她彻底熟睡后他才悄声离开,去偏殿歇着。

    他还知道她夜里通常什么时候会醒来,是要喝水或是其他,每次媜珠夜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他早已如鬼魅般站在床榻边等着她,只要她睁开眼后喘一口气,看着她的神色,他就知道她是饿了还是渴了。

    这样过了数日后,其实媜珠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某日夜里,他仿佛又掐着点来喂她喝了蜜水,媜珠喝完了水,于静谧夜色中轻声对他开了口:

    “我知道哥哥很疼爱我,可这些事有宫人们可以为我做,并非定要哥哥来才行。不过是些琐碎小事而已,为妾一人之身,扰了哥哥安枕,妨碍哥哥白日里处理国事时的精力,是妾之大错矣。”

    她温婉的容颜在暖黄又昏暗的烛灯下似蒙上一层朦胧的雾气一般,鸾宫美人,袅袅动人,宛转蛾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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