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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忆君王》 70-80(第19/22页)
周奉疆缓缓颔首:“生母不在意我,养母不在意我,我都能认了,但我不能容忍她不爱我。”
“我这辈子不能失去她。”
郑萱娘吐出一口气:
“……那若是这样,我瞧那姑娘说的似乎也没有什么错处。你和她好好道个歉,叫姑娘心里舒坦了,你们夫妻的日子还有的过。”
周奉疆好不容易才缓和下来的情绪,一下又被迅速挑了上来,他眼底一片通红的血丝,哪怕在昏暗之中依然显得如此骇人:
“我何错之有?我为何要跟她道歉?明明错的人是她!我何错之有?”
郑萱娘无奈地笑了笑:
“那姑娘说,你愿意为她做一切事,就是独独不愿道歉和她认错,到底是为什么?我的儿,你肯这样疼爱她,宠爱她,我不信是因为你拉不下这个面。”
“——是因为你觉得,只要你和她认了错,只要你承认你对她做的那些事是你做错了,这就相当于你承认了你在这段情里从头到尾都不对,你做错了,你没有爱她的资格,是吗?”
“承认你有错,就像承认你不该逾越兄妹界限去爱她一样,对不对,大郎?”
“承认你错了,你若向她道了歉,也代表这么多年来你为了得到她而付出的心血都是错的,你为她的付出,为她母亲、外祖家的付出,都是错的,都成了不值得的,你怕你的真心又被辜负了一场,他们都拿你当个笑话看。”
“你害怕的是这个。”
是,他怕的就是这些。所以他不认为自己有错。
他不能在这事上让步。
郑萱娘微微笑了笑:“可是我的儿,这只是你自己心中一面之词罢了,人家姑娘到底有没有这样想呢?你和她道个歉,好好哄哄她,一切尚有转机,彼此间何苦闹到这样地步?”
周奉疆缓缓自她怀中抬起了头,他的神色又变得冷漠了下来,寒声质问郑萱娘道: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必须要我去卑微地低声下气地去祈求别人的爱?纵使你是我生母,我也不曾再对你有过半分幻想。哪怕是对你这个生母,我也不会卑躬屈膝地去讨好你、挽留你的爱,何况是对她!”
他活在这个世上,没有人给过他半分自尊,是他自己一点一滴用了二十多年的时间,无数次死里逃生,从刀山剑海里为自己赢回的尊严,他好不容易让自己活得像一个人。
谁也不能再剥去他的自尊,谁也不可能再让他低头。
周奉疆站了起来,离开了她的怀抱,他负手而立,背对着她望向窗外尚未停歇的满湖风雨:
“你走吧。我不会掐死你,你回去和你的丈夫、儿女们,去过你应得的安生日子吧。这一世我们母子缘浅,我已认命了。若不是你刚刚在船上听到我和她争吵着说要掐死你和她,恐怕你也不会这么想来见我。”
“你为什么会想来见我?不只是怕我杀了你吧,你还怕我报复你的丈夫和儿女,报复你那做了个小官的长子,是么?”
周奉疆轻笑了一声:“朕是天子,不是你的儿子。”
是,从她上船开始到现在,他连一声母亲也没有唤过她。
他是天子,他不会去和她、和一个小小的谢家斤斤计较。
他不是她的儿子,他同她没有半点关系,和谢家更是没有任何瓜葛,她更不用担心他的报复。
郑萱娘有些局促不安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她只能低声道:
“母亲对你的确有千万般的亏欠,但母亲希望你能开心,高兴,希望你过得好,这点是从未变过的。”
“你当然希望我过得好,我过得好了,你内心受你的佛祖菩萨们的谴责和罪恶感就要少的多。”
郑萱娘又道:“你心爱那个女孩子,我希望她也能爱你,和你琴瑟和鸣地过完一世,我也期盼着她为我的儿子生儿育女,和你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周奉疆依然冷笑:“你是希望她爱我,还是希望她中意你的长子谢秉清?”
他话中还有暗怪她白日里和谢秉清一起攀谈搭讪媜珠的意思。
郑萱娘一而再的无言以对,她也累了。
她只能告诉他:“你的妻子,你的妹妹,她和我们都不一样。你可以不奢求养母、生母的爱,但你离不了她。”
“我只听了你的一面之词,也觉得你对她有大错,何况是她自己?”
“你不想见母亲,母亲可以走,也可以待在这里任你掐死沉尸湖底。可你不能这样对她,你也舍不得这样对她的。”
“如果她也走了,她也永远不再见你,如果你杀了她,你只会后悔终生。她和你母亲不一样,她没有伤害过你,是你伤了她,你要和她好好道歉。”
离开之前,她还是再度走到了他身边,环抱住他,像安抚婴儿一般拍了拍他的背:
“她不是说你不会真心爱人么?那母亲告诉你怎么爱她。你要和她好好地谈一谈,你要问问她,这桩婚姻里,她究竟哪里过得不开心,只要她不高兴,那就是你的错,是你身为丈夫的失职,你要改变,你要让她高兴。你做的千般万般再好,可对她而言她不快活,那就是你的错。”
“身为人君,身为丈夫,对妻子如是,对天下百姓也如是。
多少的皇帝统御天下臣民,自以为自己宵衣旰食、夙夜不怠,似乎当真为了臣民们竭尽心血。可他的臣民们呢?依然是颠沛流离、饥寒交迫,卖儿鬻女。这又该如何评说?是光靠这个皇帝嘴上说自己多么多么爱民如子,他臣民百姓们的痛苦就不存在了吗!天下岂有这样的道理!”
假使郑夫人此刻当真是皇太后,而她的这番话有机会被左右史官记述下来的话,在史书中应当也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过很可惜,未央湖上的这个夜晚,除了皇帝周奉疆自己之外,并没有人有机会再听到她的话。
媜珠在第二日上午回到了宫中。
这一路上她和周奉疆一句话也没说过,她无意主动开口问他昨晚他生母都和他说了些什么,而周奉疆总一副闭目养神沉思的样子,他也没几分和她说话的欲望。
媜珠乐得清净。
回到椒房殿内,佩芝一面服侍她更衣梳妆,一面又告诉她说,皇帝已经免了她的禁足,也不会再强逼着她喝那坐胎药了。
媜珠淡淡地哦了一声。
梳妆更衣毕,媜珠在玫瑰圈椅上坐下,抬手唤灿娘子过来。
说来奇怪,那猫儿每次见她从外头回来都一副高兴得不得了的样子,拼命往她身上扑,今日它却显得格外冷静些似的。
它慢慢悠悠地竖着猫尾巴蹭到了媜珠的身边,先是围着她转了好几圈,胡须耸动着凑近去闻她身上的味道。
媜珠知道灿娘子不喜欢周奉疆碰她,自从那次灿娘子抓伤过周奉疆之后,每次周奉疆来碰过她,只要它闻到她身上残存的情欲气息,就会变得不大高兴,然后示威似的隔空龇牙咧嘴几下,像是在对着周奉疆发怒。
媜珠本以为今日也是如此。
可灿娘子围着她闻了好几圈后,两只前爪搭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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