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偏执反派又抛弃他后: 90-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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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在悉心照顾他。

    皇帝吸了口气,稚嫩的嗓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叔父,我能见一见母后吗?”

    从永巷门关闭后,他就没有再见过自己的母亲,郑太后。

    宫人告诉他郑太后生了一场大病,不能见人,但他并不完全相信。

    因为在突然被宣布重病的几天前,郑太后还很健康,经常来显阳殿陪伴他读书习字。

    晏绝并没有搬出那套重病静养的说辞,只是问:“陛下为什么想见太后?”

    他虽然还称呼陛下,但一直不如何恭敬,就像今天,他也没有行真正的跪拜之礼。

    皇帝沉默了片刻,小小的手指下意识地绞紧了宽大的袍袖边缘。

    他努力回忆着太傅教导的圣贤之言,一字一句复述道:“子……子思其母,乃人伦大道。”

    晏绝闻言,反而笑了起来。

    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荡开,有种说不出的冷峭。

    “人伦大道么?”

    他脸上的笑意就像画出来的,美得不像真实,提起这几个字,他忽而抬起眼,遥遥望了一眼北宫的方向。

    小皇帝茫然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并不理解这位心思莫测的叔父究竟在看什么。

    晏绝收回目光道:“说起来,在这一点上,我倒是和你一样。”

    一样不知道自己的生母,不知道自己如何出生,被所有人隐瞒,在层层谎言和刻意的遗忘中被抚养长大。

    他不需要知晓曾经的华阳长公主,就像小皇帝不需要知晓有卢充华这个人存在过。

    而皇帝或许比他更幸运,因为尚有作为皇帝的价值。

    小皇帝此时已经感觉到,自己见到太后的这个要求大约是不可能被满足了。

    皇帝低下头,视线落在身前的御案上。

    名义上是他召见叔父的赐宴,但叔父面前的酒樽空空如也,只有他面前那杯,琥珀色的酒液在灯下幽幽晃动,映出他苍白的小脸。

    虽然贵为皇帝,但他其实也只有六岁,对很多事情的感知都是混沌的,要靠太后和老师来教导他,告诉他怎么样成为一个合格的君主。

    但孩子对危险的感知却同样敏锐,他知道自己并不真正无所顾忌,更不是无所不能。

    小皇帝盯着那杯晃动的酒液看了许久,终于抬起头,直白道:“所以,叔父今天是来杀我的吗?”

    他稚嫩的面孔上有紧张、轻微的恐惧,但竭力挺直了脊背,让自己显得镇静和威严。

    “不是。”

    晏绝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波澜。

    原本这个流程可以更简单,他今天出现在显阳殿,更多是因为傅苒才来的,当然,并不是因为*她要求他来。

    他知道苒苒从来不会因为她觉得正确,就随便要求他做这些事情。

    所以傅苒就是傅苒,独一无二的。

    事实上,他不会因为杀死一个孩子而产生什么无谓的同情心。

    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也没有人对他抱有这样的同情。

    他在兄长和太后面前都需要伪装,他要做得好,但不能太好,要善于理解人意,但又不能太过聪明。

    他在这个过程里学会用面具来掩饰自己。

    因为他不能暴露本性,一旦让别人看到那面具下的真实,他们就会恨他、厌恶他、想要杀死他。

    他是不能脱离画皮的恶鬼。

    直到现在,他可以轻易杀掉所有会伤害他的人。

    但他不再想这么做了。

    苒苒会爱他一切的样子,所以……他更不能把那些丑陋的部分给她看。

    他想要成为一个她喜欢的人。

    殿外的回廊间,侍立的内侍宫人们个个屏息凝神,尽管天气寒冷,不少人额角还是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殿内长久无声,寂静让人更加心慌。

    直到那扇沉重的门被拉开,清河王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众人才战战兢兢地行礼:“殿下。”

    一个胆大的内侍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低声问:“殿下,里面可需要……派人进去……收拾?”

    短短的一句话,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但意外的是,晏绝的脚步没有停顿:“不必,等陛下传唤,方可入内。”

    内侍一愣,没有想到皇帝还好端端的:“那杯酒没有……”

    晏绝不再理会,转过身离去。

    显阳殿里,皇帝看着清河王身影消失的殿门方向。

    良久,皇帝才慢慢地伸出手,把酒杯推翻在地上,拿起他留下的东西。

    卷起的帛书,上面的字样依稀可辨。

    那是一份禅让诏书。

    *

    时已入秋,寒意渐浓。

    秋风卷着冰冷的雨丝,密密匝匝地织成一张网,笼罩着整座宫苑。

    天空灰蒙蒙的,雨水敲打着宫殿的屋檐,积累成珠,沿着典雅的瓦当和滴水,串成一条一条的银线坠下。

    傅苒从永巷门里面出来,就看到一个在等待她的身影。

    他撑着伞,看到她出来,抬高了伞沿道:“苒苒……”

    话音未落,傅苒就已经朝他跑过去,轻盈地跃起,手臂环住他的脖颈,整个人挂在了他身上。

    她眼中有明亮的笑意,声音雀跃:“阿真!”

    晏绝立刻松开手,扶着她的腰,稳稳地接住她。

    他手中的伞失去了支撑,轻轻滑落,伞面盖在他们身上。

    伞下的空间顿时和外界隔绝开,仿佛自成一方小小的天地,雨水敲打的声音也变得遥远而模糊。

    傅苒把下巴搁在他的肩头,有些得意地在他耳边说:“怎么样?这感觉很熟悉吧?”

    在永宁寺秋天的一个雨夜,他失魂落魄地独自站在雨里发呆,她就是这么把他捡回去的。

    晏绝似乎一怔,随后低声笑了起来。

    他紧贴着她的胸腔震动,笑声透着止不住的愉悦:“熟悉,但还少了些什么。”

    “怎么可能?”傅苒马上松开了手,从他身上滑下来,双脚踩回湿漉漉的地面。

    “你少套路我,那次明明就跟这差不多,只不过是我朝你跑过去,你拉了我一把,然后才差点抱上的。”

    晏绝带着笑,低头亲了亲她的脸,轻柔又格外珍惜:“所以,是我当时少做了这件事,我那时候就该这样做的。”

    “……”傅苒呆了几秒,飞快捂住脸,不敢置信地控诉,“你果然还是学会套路了!”

    长长的宫道在雨雾中延伸,仿佛没有尽头。

    两侧是朱漆的威严宫墙,沉默地矗立着,远处,千秋门巨大的轮廓在雨幕中若隐若现。

    晏绝重新握住刚刚松开的伞柄,一只手撑起伞,将伞面偏向她的方向,另一只手牵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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