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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十方骸》 110-120(第2/17页)
放着一面带着铜镜的妆台。再去看那妆台上,摆放着好些个姑娘家用的胭脂水粉。可再仔细瞧瞧,那些胭脂水粉似是买来后并未打开,更不曾用过。
宁瓷看着铜镜里有些慌乱的自己,旋即,却又平静了下来。
她对自己道,大抵世上官府人家里的浴池,都是一样的摆设,这没什么稀奇。
也许,这些胭脂水粉什么的,是严律的亡妻用的,也许,那女子还没来得及用,看上去像是崭新的,便去世了。
想到这儿,她垂下眼睫,失望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这会子,她身上的襦裙已经是半干,头发也没那么湿漉漉的了。若是现在回宫,也不显狼狈。
正当她踟蹰着,严律回来了。
他将整整齐齐的一套湖蓝色裙衫递给她,道:“这件很适合你,等会儿你洗完了,就穿这个。”遂又递给她一双青花瓷般精致绣品的绣花鞋,递给她:“你的鞋履应该也湿了,换这个。”
宁瓷却在怔愣中,接过这套裙衫和鞋履。
她原来也是有一套湖蓝色襦裙的,那是她十二岁生辰那年,她娘亲为她亲手缝制的漂亮襦裙,她寻常最爱穿这件,搭配着一双宛若青花瓷一般的绣花鞋,寻常不论是逛街,还是去学堂,总能引得旁人的暗暗惊叹。
没曾想,严律这里也有类似的。
“我身上也是脏兮兮的,我去旁边的小室也清洗一下,放心,我不会进来。”严律保证道。
“哎!”宁瓷还在这套裙衫的怔愣中,她强行拉了些许回忆:“裙衫也许适合,但是鞋履不一定,这个你拿回去罢。”
严律没有接,他浅笑一分:“放心,会很合适。”
说罢,他便关上清浴池的门,离开了。
偌大的清浴池,也只有宁瓷独一人在此,她这会子抖开这套湖蓝色裙衫,发现竟然也是一套襦裙,而且这套襦裙的款式,跟当年她娘亲为她缝制的那件,区别不大。
莫大的震撼在宁瓷的心头萦绕,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大约……现在街市上的成衣店里,售卖的都是这种类型的罢。
但更让她惊讶的是这双鞋履。
等她清洗完身子,干干净净地穿上这件湖蓝色襦裙,并及上这双青花瓷绣花鞋时,却震惊地发现,尺寸刚刚好,穿起来一点儿都不硌脚。
宁瓷讶异了好一会儿,难不成,严律的亡妻跟自己的身形差不多,就连脚掌大小也是差不多?
怪不得他说他爱了自己许多年,原来,是自己长得跟他亡妻相似,身形相似,就连脚上穿的鞋履尺寸都相似,所以,才对自己这般倾心的罢。
看着铜镜里穿着湖蓝色襦裙的自己,却怎么都找不到很多年前,那个青涩稚嫩略显孩儿气的脸庞了。
宁瓷就在这清浴池里,挣扎了很久,犹豫了很久。她知道,自己一旦推开这浴池的门,接下来便意味着什么。
不愿与他肌肤纠缠吗?
仔细想一想,其实是愿意的。
可她就是不喜他的身份,不喜他巴结太后之后所拥有的任何。
今夜若是把自己全部交给了他,改明儿,她有那个权利让他不再有野心,不再继续攀爬高位,不再巴结太后吗?
自然是没有的。
宁瓷在池水边犹豫很久,不安很久,直到远处法恩寺的钟声敲响两日之间的交替时,她才挪到门边儿,缓缓打开了浴门。
谁曾想,此时同样清洗干净的严律,早已在府中上下点燃了灯烛。那九曲回廊上,一路灯笼高挂,延伸向这座大宅的前方,却在此间,让宁瓷心头一慌,顿觉大震!
这……
严律的这宅子怎么……怎么……
换了一身干净松针色直裰的严律,缓步走到她的身边,并温声道:“劳烦公主殿下,随微臣移步。”
宁瓷直接道了一声:“你这宅子,怎么跟我在金陵城住的宅子……很相似。”
严律没有回答,更没有牵她的手,而是直接引着她一步步地向前走去。
烛火辉映,灯笼悬挂,一步一景,却让宁瓷震惊地发现——
不对!
严律这座宅子跟自己在金陵城的家不是相似,而是一模一样!
九曲回廊旁,是一片沿围墙而种的小竹林,竹林下种着的星星点点的小花儿,是她童年时和妹妹雨烟最爱摆弄的物什。
还有九曲回廊的尽头,便是府中花厅,再往前去,就是正厅。花厅前后方各有一处小花园,小花园引向后头的内院。正厅的另一头是西厢房,西厢房的一侧一定是书房。若是辗转过去,后头便是古玩室,书画坊。往后走,便是小厨房……
内院她并未前去,但驻足观看,这里一切的一切,所有的所有,全都跟她在金陵的家,一模一样!
“严律。”宁瓷觉得自己恐慌地走不动了,她的双眸饱含泪水,似是快要承载不住。
严律没有回头,他只是站定了脚步,也没有说话。
宁瓷看着身侧的他,颤抖着哑声道:“你……你这宅子为何……”
“请公主殿下随微臣移步。”严律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回应道。
宁瓷越往前走,越发恐慌。
她开始后悔了。
她不该跟他来府上的。
她忽而看不清,猜不透严律到底是什么人。
为何他自家宅子建得跟自己在金陵城的家是一模一样的?
他是太后的最大亲信,可他却这般对自己,到底是有何居心?
他也深知,她对他所言的话不可能相信分毫,他一直都只想带她来这座宅子。
他说,他想带她来看南洋药草。
可真来了这里,宁瓷才发觉,这座宅子,才是他的目的所在!
严律他……这个彻彻底底的大反贼,太后的大亲信,他既然建了这座宅子,而这宅子不似刚刚建立,那说明,他早已布局。
所以,他布局的人,想要针对的人……竟然是自己?!
宁瓷忽而很想逃。
但她的双腿和周身仿若铁链捆绑,又好似被严律下了蛊,只是一个劲儿地,挪不动步子一般地,跟着他来到了正厅。
就包括正厅里的太师椅,红木桌案,正厅那面墙上钉着的巨幅仙鹤木雕,都与她在金陵城的家,是一模一样的。
宁瓷一直都知道,他不是好人,他是反贼,可自己一次次地沦陷,一次次地对他付出了真心。
奈何,真心喂给了早有预谋的鬼。
今夜若是在这里发生任何不测,怨不得别人。
只恨自己。
她就站立在正厅的四方桌案前,仰望着她从小到大再熟悉不过的巨幅仙鹤木雕,她颤抖着,恐慌着,认命一般地紧握双拳,痛苦道:“严律,你到底是谁?”
没有人回答。
只有身后越来越多的整齐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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