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春光: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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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她再不拘小节,饶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再亲昵,她也断没有在他面前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的道理。

    沈玉蓁顿觉无地自容,她捂着脸转向镜台,试图将自己缩成一团,倘若地上有条缝能容她钻进去,那更是再好不过了。

    可若是这般背对着他,又显得目中无人,不将夫君放在眼底,失了为妻的本分。

    于是犹疑了不到一瞬,她复又站起转身,不情不愿地和他正面相对。

    金珠上前半步,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沈玉蓁,道:“不管前路如何,奴婢永远都陪着小娘子。”

    沈玉蓁滞了一瞬,随后转过头,泪光盈盈地看着她,回握住她的手,道:“都怪我,牵连到你了。”

    倘若她不曾嫁入镇北侯府,金珠便不必和她一起去面对这些了。

    这本就是外祖父和镇北侯之间的恩怨,牵连到金珠,实在是不该。

    她却是连半点,都没往自己可能会出身高门这点想。

    若她出身高门,便也不会走投无路地跌下山崖了。

    琢磨了好一阵,沈玉蓁便也对他们的话,信了个七八分。

    顾北是裴珩的书僮,所以,裴珩是个读书人。

    可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却甘愿顶着外头的风波,娶她为妻,给她庇佑。

    想来,是爱极了她。

    她往萧渡的方向挪了几寸,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怯怯唤道:“夫夫君。”

    她小幅度地展开双臂,有些害羞:“抱”

    萧渡的脑中空了一瞬。

    又见她眼神示意了下脚踝,继续道:“我饿了,可是,我走不了”

    诚然,沈玉蓁是忸怩又欣悦的。

    一次意外,令她失去了记忆。

    但好在,她还有个俊美温柔的夫君。

    性命垂危之时,是他出手相救;缠绵病榻之时,亦是他彻夜相陪。

    他对她有救命之恩,亦有深情厚谊。

    而她,也不该因为失忆,便疏远了夫君罢。

    沈玉蓁期许地看着他,眸中似揉碎了星辰,异常漂亮。

    一眼望到底,哪还瞧得见半点惧怕和防备。

    知晓她忽然的转变,是因为得知了他们的关系。

    一愣之后,萧渡无奈地笑了下。

    倒不曾想,狡诈倾险的沈家,竟能养出这样心思单纯、性子娇软的女儿来。

    轮毂彻底滑出山道,沿山坡滚落下了去。

    车子剧烈地翻滚,她也跟着在里边左右摇晃,重重地撞在车壁上。

    天旋地转间,耳畔尽是碰撞声、滚动声、木板断裂的咯吱声

    过了许久。

    终于。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车子停住了,但也散架成了一堆断木,沉沉地将她压在底下。

    沈玉蓁动弹不得,她努力地睁开眼睛,但额头撞破,温热的鲜血淌下,糊住了她的视线。

    眼前一片血红,她什么都看不清。

    意识仿佛离体,还在山坡上旋转着。

    强烈的震动之后,一股恶心感浮到胸口,堵住了她的咽喉。

    耳边,春雨淅沥不停。

    冰冷的雨水落在身上,又湿又冷。

    第 59 章   059

    第59章

    风和日暖,煦色韶光。

    斑驳碧影中,略显佝偻的老者循着陈照的呼唤,慢慢转过身来。

    明媚的阳光斜照亭内,落在他们身上,勾勒出父子俩足够相似的面容。

    ——这是她的外祖父和她的舅舅。

    是母亲走后,她孑然人世间,又得命运眷顾,重新遇到的至亲。

    “终其一生,你都不可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所以,她少女情怀中,那些琴瑟和鸣、相夫教子的想象,尽数被这碗绝嗣汤,化作了泡影。

    望着杯中难以辨明的浓液,沈玉蓁的喉间,好似又泛起了彼时的苦涩。

    或许柳三娘说的,都是对的。

    她难堪的命运,只能永远在别人的把控之中。

    她这样的身份,也不配拥有普通的人生。

    她想要争取,可每朝前走一步,却都是在往更深的泥沼下陷。

    到现在,已经是满身脏污,再无退路可渡了。

    病中的心思千回百转,敏感而又脆弱。

    沈玉蓁缓缓抬首,看向床畔的萧渡,剔透的眸中,似乎闪动着希冀的微光。

    萧渡没料到她还有这样的过往,略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沉默片刻后,他抬眸,对上那双清澈眼睛,漫不经心道:“无所谓,喝吧。”

    本来,这就不是什么避子汤。

    而是以他鲜血为引的解药。

    他身上中有诡异的情蛊,昨晚破戒碰了她,那自然而然地,她也不能幸免。

    只是,他的蛊毒无解,而她的解药,是他。

    这也是为何,他会守身如玉二十余年。

    归根结底,就是不想惹下这样的麻烦。

    既然她现在有所误会,那他也省得再出渡解释了。

    本来这件事情,就是个秘密。

    他们还没有相熟到,值得他交托底盘的地步。

    沈玉蓁闻渡一愣,药还没喝,心中就已装满了苦涩。

    原来,终究是她得寸进尺,想要的太多了。

    在决心和他一起走进密室的时候,她就应该明白的——

    眼前这个男人,既有情,又无情。

    他可以在一念之间出手相帮,救她于危难之际,却也能下一刻,持正不阿地细数律法,转而将她送入牢狱。

    所以,她才敢在昨夜那样的情况下,以清白之身为赌注,婉转换取他的垂怜。

    如今,她已彻底将命运交由他之手,没有了退路。

    她不能再出格,也不能再奢求了,不是吗?

    沈玉蓁仰首屏息,将杯中的汤汁,一饮而尽。

    喝得太急,她不免被汤药呛到,虚虚扶着脖颈,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合该是捧在掌心里珍视的。

    尽管陈嬷嬷心有疑虑,但芮珠的这番话,听来却不无道理,她思索片刻后,到底是允了提议,先让沈玉蓁在这儿养上一阵再说。

    于是,芮珠就主动揽了为沈玉蓁擦洗身子的活儿。

    她趁旁人忙于其他琐事,小心翼翼地,拨开了沈玉蓁的衣襟。

    不同于方才在慌乱中的匆匆一瞥,这次,她是真真切切地,瞧清了那些青紫交错的痕迹。

    从丰稔雪脯,到盈盈不堪一握的那处,尽是斑驳一片,越往下,就越令人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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