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春光: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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羡慕接下来的两天,沈玉蓁还是处在昏迷当中。

    刘洪安眉间的褶子,一日比一日蹙得深。翌日,辰时。

    晨光擦过窗际,翻飞而入。支摘窗的菱格将光影切割开来,零零碎碎地铺陈在屋内。

    萧渡缓缓地睁开眼。

    视线逐渐清晰的同时,他的脑中亦混沌了一瞬。

    须臾之后,恍惚感逝去。

    意识朦胧间,他后知后觉地发现,手中似握着何物。

    小小的一团,柔若无骨。沈玉蓁是被若有似无的交谈声吵醒的。

    她睁开曚昽的睡眼,下意识地环顾四周。一个不会认,一个不敢认。

    须臾过后,一声遥遥的呼唤从街对面传来,将他们此刻的僵局打破:“夫人,夫人”

    那声音洪亮到近乎尖锐,愣是穿透了人群的嘈杂之音,清晰传到了他们的耳畔。

    在听到这道唤声之后,沈玉蓁禁不住一愣。

    这声音,怎会如此熟悉?

    她循着声音转头,往长街的对面看了过去。

    其时,正逢一辆马车地从路上驶过,挡住了她的视线。

    沈玉蓁歪着脑袋看了会儿,可算等到了马车走远,看清了街对面冲她招手的那人。

    隔着一条青石路,百绮站在一家坟典书肆前担忧地望着她,脸上的焦灼和着急之情,是如何都掩不住。

    看清她的瞬间,沈玉蓁的心里咯噔一声

    完,她光顾着凑热闹,竟然把百绮和顾北给撇到了一边。

    看百绮现在这般模样,肯定没少为她的失踪着急。

    一时间,沈玉蓁歉疚难安,也顾不上去看什么热闹了。那一瞬间,萧渡怀疑过她。

    都决定好了要做夫君的贤内助,她可不能轻言放弃才行。

    眼见她渐入忘我,不曾有异样的动作。

    萧渡用扇骨抵了抵额头,没了继续下去的兴趣。

    正巧,此时,屋外的下人来秉,道书房外的顾北有事找他。

    萧渡抬脚往屋外走去。说完,手一扬,指使穆丞:“师弟,花柳病是会传染的,赶紧送客!”

    走了两步,他回首。

    发现沈玉蓁还伏在案前,连抬头看他一眼都不曾。

    萧渡挑了下眉,没忍住低嗤一声。

    她连忙提起裙摆,踩着小碎步,穿过人流往对街跑去。

    疾行之时,身后的裙袂便翩翩飞舞,像极了扑闪的蝶翼,灵动又俏皮。

    沈渝远远地看着她,这一瞬间,心脏往下坠了坠。

    不对,她就是阿蓁。

    身形可以说是相似,但总不可能这么巧,连行走时的姿态都如此一致罢。

    长安城中的贵女都讲究仪态端雅,便是走路,都要追求步步生莲的仪态万千。

    沈家是商贾之户,并无条条框框的约束,于是他们便由着阿蓁的性子,任她无忧无虑地长大。

    尚在成都府时,她便总是这样,短短的几步路,都能被她踩出或是欢喜或是烦闷的情绪来。

    想起阿蓁的那封信,想起侯府管家对他说过的话。

    沈渝的心底愈发不安。

    他欲拔脚追去。

    但东市人潮熙攘,车水马龙。

    行来的一支商队拦住了他的去路。

    沈渝艰难地从其间穿过,待他走到对街时,人来人往,却已不见了沈玉蓁的身影。

    屋内的陈设简洁整齐,南设沉香木卧榻,挂碧纱帏,靠墙置黄花梨小多宝格、六曲云母屏风,榻前的不远处,放有熏笼、书灯和紫檀雕云纹几案。

    窗明几净,井然有序。原来,借口找发簪是假,给她机会整理仪态才是真。

    她将发簪和耳坠捧到胸前,唇边抿起的笑意羞赧又娇俏。

    夫君可真是个细心体贴的男子呢!“知道我是谁吗?”这夜寅时,东间照常亮起了灯。

    萧渡坐在案前,手指摁住太阳穴,阖眸之时,方才的梦境又回溯在了眼前

    静默相对的两人,视线无声交汇。

    一个高大挺拔,一个窈窕娇小。

    远远看去,似鸂鶒低语,当真是,般配极了。

    也刺眼极了。

    萧渡喉结一动,倏地睁开了眼。

    屋内窗牖半掩,夜风便簌簌吹了进来。

    案前的烛灯摇曳不定,光影朦胧,就如同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静静凝视着那点烛火,萧渡微微勾起了唇角,眸底的神色愈发晦暗。

    呵。其时,萧渡正坐在茶舍的二楼,同副将向南对饮。

    向南和顾北一样,都是在战乱中失去怙恃的孤儿,因天资过人,颇有将才之质,便被选到了他身边,随他征伐四方。

    如今,说是他的左膀右臂和心腹也不为过。

    向南是在前两日回到的长安

    启程返京之时,因军中要务尚未收尾,向南便奉萧渡之令,在陇右多留了几日。

    因此,他并未在那八百精兵的行列之中,岷州的那场死战自然也没有波及到他。

    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太子收到了向南无虞的消息,便欲将岷州之事栽赃到他的身上。

    向南返京的日子要比他预期的早上两日,所以今日的会面亦是临时起意。

    这本就打乱了他原先拜访云隐山人的计划,眼下便再不可能和他们在此处偶遇。

    却不料,窗牖落下的前一刻,变故横生

    沈玉蓁经过十字路口时。

    一匹失控的骏马踏着凌乱的蹄声,从她的左侧疾驰而来。

    骑马的男人竭力拉拽着缰绳,但却始终不能将身下的疯马喝停。

    沈玉蓁显然是被这样的阵仗给吓到了,她踩着慌乱的脚步不断往后退,紧张之下,将将痊愈的脚腕又开始作痛,令她踉跄着跌倒在地。

    发狂的马依旧在往前冲,眼见便要向沈玉蓁撞去

    电光石火的瞬间。

    萧渡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

    在意的是你。

    萧渡端起一边的青釉杯盏,晃了晃,垂眸看潋潋的清茶,冷笑着用舌尖顶了下唇角。

    不过是一枚任人执掌的棋子,对着旁人之妻说这样的话,他也配?

    萧渡举起茶盏,微抬下颌一饮而尽。

    凉意涌入喉间。

    他也跟着清醒了几分。

    还有三日,便是三月二十六了。

    那个人,也终于要来了。

    他侧过头,目光落在了窗外,那泼墨般的夜色之中。

    眼下的夜色还浓得化不开。

    但很快,便会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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