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春光: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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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1 章   051

    第51章

    方才还寂静冷清的游廊,顿时兵荒马乱。

    在旁的顾北和其他扈从见此情状,骇得不轻,连忙将萧渡扶起,送回了房间。

    而沈玉蓁经此一摔,脚疼也泛得更厉害了。

    她不得不杵着初月的手,被她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跟在后边。

    萧渡住在中堂靠右的东间,距离这道抄手游廊,约莫有半盏茶的脚程。

    但沈玉蓁行动不便,慢悠悠地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终于姗姗来迟。

    她到时,东间已收拾得井井有条。

    仆从们捧着盥盆和衣物,在门口进进出出。

    跨过两道门槛后,便是里屋。不知不觉间,竟到了辰时三刻。

    萧渡低声吩咐,令下人呈来早晨的膳食。

    看着鱼贯而入的碟盘,沈玉蓁忽地记起——顾北办事,向来迅速。

    不出两日,便将一份以假乱真的公验,送到了玉溆阁。

    沈玉蓁接过户籍单子,逐字逐句照上面地念道:“万年县永乐坊,楚凝,年十七……原来我的名字,是楚楚动人的楚,面如凝脂的凝啊。”

    顾北心虚地应道:“是的,夫人。”

    “这个名字可真好听。”沈玉蓁将公验摁入怀中,脑袋往前抻,期待地看着他,问,“顾北,那你知不知道,夫君的名字是怎样写的啊?”

    顾北挠了挠头:“嗯……知道的。”

    不过他的字,委实不算好看。

    请来纸笔后,顾北握住湖笔,在宣纸上鬼画,歪歪扭扭地写下了两个大字——

    裴珩。尽管他还有些放心不下,但他也不可能,一直在人家这对夫妻面前晃罢。

    屋内又归于阒静。

    沈玉蓁坐在床边,轻轻地给萧渡掖好被角。

    喂过药后,他还是没有醒转的迹象。

    双眸紧阖,薄红的唇微微上翘。

    这点淡淡的笑意,似初晨的曦光般,柔化了他轮廓的锋锐,亦将他眉眼间的深沉峻肃之感,削弱了些许。

    不过,沈玉蓁还是更喜欢他苏醒时,对她浅笑的模样。

    清润俊美,翩翩如玉。

    果真是举目文雅的读书人。

    可是……

    夫君这样的白面书生,还是太文弱了些。

    多为课业操劳几日,身子便撑不住了。

    虽然不记得以前,夫君究竟是怎样的。

    但等以后,她痊愈了,一定要让夫君好好地补补身子才行。

    沈玉蓁打定了主意,便将细白的玉手,小心翼翼地放入了他掌中。

    窗外,静夜沉沉,皎月飞光。

    晚风拂来,拨动起绿竹摇曳的簌簌之声。

    像极了她的心绪。

    沈玉蓁捡起那张纸,对着光看了许久。

    半晌,都没看出些什么花儿来。

    不由得蹙了秀眉。

    一旁的顾北微微脸热。

    要他写字,实在有些为难他了。

    毕竟,他连大字都不识几个。

    又不是人人都如萧渡一般,文武兼修——

    文可中选明经科考试,武可擐甲执锐、立战功赫赫。

    沈玉蓁沉默地放下宣纸,转头看着顾北,欲言又止。

    半晌,她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顾北你好好努力,以后,一定可以写出一手好字的!”

    顾北:“……是。”

    她醒来后,着急来找夫君,便没来得及盥洗。

    沈玉蓁抬起细白的手臂,趁无人注意,摸了摸脑袋。

    虽说昨夜她和衣而眠,没有拆发褪衫,可睡了一晚上,总归会落下些痕迹的。

    她的头发有没有乱,脸有没有花?

    还有她刚才,有没有当着顾北他们的面失仪啊?

    蓬头垢面地就出来见人,简直是太丢脸了……

    沈玉蓁悄悄地退了半步,愁闷不安的模样,像极了被发现的雏兽,若旁边有条地缝,她怕是“嗖”地一下躲进去了。

    她自认轻微的小动作,尽数落入了萧渡的眼中。

    萧渡眸光微动,看着她,唇角微微翘起。

    想起方才,她笑意盈盈的模样。

    他扬起手,轻碰了一下她的右鬓,道:“你这边的发簪可是落在屋内了?”

    沈玉蓁一滞,茫然地抬眸看他。

    昨日,百绮给她梳的,是对称的双环髻,是以这鬓边的珠花钿钗,也都是成对的。

    倘若有哪边的首饰少了缺了,也一目了然。

    她摸索了一阵,果真发现右侧的发髻之上,掉了根银簪。

    沈玉蓁微微张开嘴,看着身前的男人,道:“那我……先进去找找?”

    没想到,夫君已经注意到她的失仪了。

    意识到这一点,沈玉蓁的脸上,登时染上了一层绯红。

    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廓,萧渡眼底的笑意愈甚,他轻轻颔首,道:“好。”

    沈玉蓁可是连半刻都待不下去了,她赧然地垂下脑袋,转身进了歇房。

    她昨晚是在萧渡的房间就寝的,想来这银簪,自然也是落在了他的床上。

    果不其然,沈玉蓁在他的枕头底下,发现了那支被压住半截的簪子。

    她半趴在床上,伸出手,拨开了软枕,将那根银簪捡了起来。

    簪子握到手中的那一刻,明艳艳的一点红光,也映入了她眼底。

    “咦?”书房之外。

    顾北碍于沈玉蓁在内,便迟迟不敢进屋,犹豫到最后,就让下人为自己通传了一声。

    不一会儿,接到消息的萧渡便从里边走了出来。

    “何事?”他问。

    顾北忙道:“侯爷,夫人的兄长进京了。”

    “你是说沈渝?”回想起前世的宿敌,萧渡转动扳指,兴趣稍浓地勾起了唇角,“何时的事?”

    顾北如实道:“进出城门都需要查验过所,属下便派人去长安的各个城门暗中询问,发现沈郎君是在前日进的城。”

    前日,那便是三月十六。

    沈玉蓁是在三月初七出的意外。

    他还刻意隐瞒过沈玉蓁遇难的消息。缘因五十多年前,大燕出了位昭平长公主。

    彼时,先皇以稚童之身初登帝位。群臣欺先帝年幼,不肯服从听令,其长姐昭平长公主,便以铁血手腕涉入朝堂,垂帘听政。

    长公主的参政,破了许多约束女子的规矩。

    贵妇娘子的宽檐帽罩纱一年比一年裁得短,遮住全身的幂篱也逐渐变成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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