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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你哥快死了》 90-100(第6/18页)
,但如果要坐缆车,就得买票了。
缆车倒也不贵,十几块钱一张票。
坐着缆车上了山,陈舷往下看。
缆车下,是一片又一片的墓群。
到了地方,出了缆车,往旁边的偏路里又走了片刻,陈舷看见了老陈的墓。
老陈葬在山顶,最顶层的地方,买的是最好的墓地。一块小山丘上,他一个墓碑傲岸独立。
陈舷走近过去,看清了那墓碑——它已经花了。
不知谁把它划得破破烂烂,连老陈的名字都看不见了,只有两个被划出来的大字分外显眼。
【畜生】
陈舷对着墓碑,良久无言。
“……你干的?”
方谕应下:“嗯。”
陈舷噗嗤笑了。
高处不胜寒,迎面吹来冷风。陈舷被吹得眼睛一眯,咳嗽了两声,衣角翻飞。他按住帽子,和老陈的破烂墓碑两两相望。
方谕走过来,把他往怀里一拉,侧了半个身挡在他面前,帮他挡风。
方谕就这么遮了他一半的视野。
老陈的坟头长草了,陈舷看见几棵草在跟着风摇曳。
陈舷沉默了很久。
“我,”他轻轻说,“我得病的时候,其实会想,他要是知道我活成这样,病成这样,他会想什么?会不会,有一点后悔?”
“会不会终于知道,从头到尾错的都是他。”
“他会不会后悔,没对我好一点。”
方谕没吭声,只是把他抱住。
陈舷继续说:“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拿了我的抚养权,又不好好养我呢。”
陈舷两手环住他,把脸埋在他身上。他不再看那个墓碑,视野里一片黑暗,“怎么让我一直一个人。”
“以后不是一个人了。”方谕说。
陈舷沉默,没动。
好半天,他从方谕身上起来。风还在吹,老陈坟墓前几棵杂草摇摇。
最后看了老陈一会儿,陈舷长出了一口气。
他看向方谕,一笑:“帮我个忙?”
“什么?”
“把他墓碑拔了。”
*
陈舷有点强人所难。
他知道自己强人所难,毕竟老陈这墓碑,他也有份——虽然他不是全款,但多少有点他的股份。
所以他知道,老陈的墓碑做工精细,还一早就在地底下做了地基,根本拔不了。
但他更知道,方谕不管那些。
方谕果然没管那些。听了他这话,方谕只放下一句“等我”,就把他放在路边一个不受风的地方,让他乖乖坐着,自己匆匆下山去了。
陈舷捧着热水壶,等了他十几分钟,方谕就气喘吁吁地回来了,手里拿着把铁锤子。
“幸好,山底下的超市有。”
他这么说着,扶着陈舷起来,又回到了老陈的坟前。方谕二话不说,对着老陈的坟墓,狠狠一锤子就砸了下去。
咚、咚、咚!
一锤子,又一锤子。
老陈的坟墓被一点一点砸碎,一点一点砸没,最后只剩了个墓桩子。碎石头滚落一地,石屑石灰飞扬,老陈的名字随风飘走,再也没人知道。
他成了个没名没姓的坟头。
最在乎面子的老陈——陈舷唯一的价值,就是在朋友的酒席上作为儿子给他拿来做文章的老陈——这样的老陈,终于连块墓碑都没有地死了。
几十年的人生,只留下个没墓碑的烂坟头。
陈舷心里终于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他笑了声,走过去,朝着老陈的坟头踹了一脚,拔掉了几棵他的坟头草。
方谕直起身,看着他。
陈舷也看着他。
风在吹,时隔十二年的风在吹,他们之间的风在吹,穿越噩梦的风在吹。
陈舷伸出手,把方谕的手拉了过来。
他跟他十指相扣,然后又转头,和方谕并肩,望向老陈的坟头。
“我有病,”陈舷对坟头说,“我就是有病,怎么样。”
“我还活着。”
第94章 海城 灯火辉煌的新城市。
坟前风大, 陈舷终于出了口恶气。
说完这句话,他长长呼了一口气出来。开春了,他口中呼出的气无影无踪。
陈舷心里松快, 可又奇怪地没有太高兴。
预想中的高兴和兴奋没有到来,他看着天上飘着的朵朵白云,吹着春日的高风, 忽然不知所措。
像一个小孩被扔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 他举目四望,不知所措。
【我儿子以后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再也不生病!】
他想起小时候,他胃炎的大病痊愈,老陈让他骑在自己肩膀头子上, 举着他转圈玩。
他又想起那天。
书院的人来了,他们把他打了一顿, 塞进车里。陈舷捂着流鼻血流个不停的鼻子,恐惧地回头望。
望见老陈阴沉的脸。
他站在远远的地方, 冷着脸, 看着他被一群人拖着个垃圾似的, 塞进了车里。
方谕带着他坐了缆车下了山,陈舷在车上晃了几下腿。天气没变,他看着远处的阳光,却还是觉得冷。
可他不该冷了, 老陈已经死都没法安息了。
陈舷觉得自己该高兴点。
一下缆车,他就强打起精神来,走了下去,哼起个小曲来,是前几个月挺流行的摇滚曲子。
这歌太嗨了, 陈舷莫名越来越兴奋,一想到刚刚站在老陈坟头前还拉着方谕示威,而老陈估计只能躺在地底下气得吐血什么也干不了,他忽然真就越来越高兴了。
陈舷挥起双手,突然就平地一声吼,嘚嘚瑟瑟地蹦了两步。
蹦跶了才几米出去,陈舷猛地两眼一黑,一下子站不住了。
高扬着的双手瞬间歇菜,陈舷晃悠两步,蹲了下去。
他对着地面呕了一口,有点想吐。
“哥!”
方谕吓得朝他跑来:“怎么了!?”
陈舷抓住他扶过来的手:“跳猛了……等会儿,别动我,我缓缓……”
方谕放下想拉起他的手,依然扶着他,无可奈何地蹲下来,拍了几下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身体还不太好,你还颠登颠登地往外跑。”他说,“没事吗?别太激动,刀口疼不疼?”
陈舷捂着脑袋,摇了摇头。
刀口倒是还好,只是刚刚抽疼了一下。
但现在他更头晕目眩,这有点更要命。方谕两只胳膊都扶过来,陈舷顺势就往他怀里一倒,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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