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快死了: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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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地上的纸巾,把烟头包起来,匆匆朝她弯了弯身,转身就耸着肩膀,跟个鹌鹑似的,缩着脑袋就走。

    “站住。”

    走出去了几步,陈桑嘉叫住了他。

    方谕停住脚步。

    他扭过头来,脸上五官紧绷,嘴巴都绷紧着,紧张发怵地望着她。

    陈桑嘉五味杂陈。

    说她不恨他,那是假的。

    她知道陈舷喜欢他,喜欢得能为这人做到这个地步。她知道喜欢谁是陈舷的自由,可她一想到陈舷是为了眼前这人才变成这样,变得整晚整晚睡不好,又神志不清的样子,她就没法不去恨。

    喜欢的如果不是方谕,是个其他人,也不会这样。

    “阿姨?”

    方谕小心翼翼地叫她。她回过神,又看见他小心翼翼的一张脸。

    陈桑嘉皱着眉说:“粥粥醒了,他要见你。”

    方谕一怔。

    *

    住院部。

    陈舷躺在床上,动了动枯瘦的手指。

    醒来已经小半天了,不知道陈白元给他输的是什么药,但陈舷恢复了些力气。五根指头已经可以动了,他又动了动胳膊。

    胳膊也能动了。

    陈舷端起两只手,把没输液的那只手伸开五指,搞抬起来,对向窗户外面。外面在飘雪,陈舷躺在床上,对着窗外虚抓了一把。

    什么都没抓到。

    他重重把手砸回在软乎乎的床被上,叹了一声有气无力的气息,望着风雪发了会儿呆。

    半晌,他低下头,看见床边有一排开关。陈舷伸手碰了碰,研究了会儿,摁了个按钮,他上半身的床忽然抬起来四十五度。

    是智能床。

    还挺高级。

    陈舷没什么波澜。这些年为了治病,他吃了太多精神性药物,情绪上鲜少会有什么波澜了。

    除非被刺激到。

    吱呀一声,病房的门打开了。陈舷抬头一看,陈桑嘉回来了。

    方谕从她身后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件黑色外套,身上还是穿着那件高领的黑色毛衣。像个被家长领进陌生家里的小孩,方谕一进门就往后退了两步,缩着脖子,无措又紧张地站在门口,望着他。

    方谕还是头一次这么看他。

    陈舷望着他。

    这是他十九岁时费了半条命保下来的人。他看着方谕想,这是终于知道十八岁那年有多鲜血淋漓的方谕。

    陈桑嘉说:“方谕我带来了,粥粥。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陈舷回过神来。

    他说:“你出去吧,妈,我跟他单独说几句。”

    陈桑嘉眉头一皱:“不……”

    “就两句话。”陈舷苍白地笑了笑,“没事的,妈,就只说两句话。他不会对我做什么的,再说,有什么事,我会喊你。”

    陈舷十分坚持,陈桑嘉拒绝的话哽在了喉咙里。她看看陈舷又看看方谕,没什么办法,只叹了口气。

    “有事就喊妈。”

    她说,转身离开。临走前她还不忘狠狠瞪方谕一眼。

    门吱呀关上。

    病房里安静下来。

    方谕站在那儿,一步都没动,眼神闪烁地看着他,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过来呀,”陈舷轻轻叫他,“你站那儿,听不到我说话的。”

    方谕踌躇片刻,抬脚走了过来。

    他脚步缓慢,一步一步都好像拖着什么重物,好半天才走到陈舷床边。

    “哥。”他哑声叫他。

    陈舷才看见他红了的眼眶,红了大半边的脸,像被谁打过一巴掌似的。

    陈舷问他:“谁打你了?”

    方谕摇摇头:“没事。”

    他说完这句,忽然掉了两滴眼泪。

    “……哭什么,”陈舷苦笑着,“我还没说两句话呢,你怎么就哭了?”

    方谕没说话,眼泪越掉越多,哭得更凶了。

    陈舷望着他哭红的双眼,心上麻木得一片荒芜,什么都没有想,没有心痛也没有欣慰——连欣慰他终于看见了真相的心情都没有。

    陈舷突然觉得有点讽刺,他曾经最看不得方谕哭。

    可现在他不急了,也不想了,更做不到了。

    他麻木地望着方谕掉了一颗又一颗的泪,心里隐约有凉薄的嘲讽响起。现在终于知道哭了吗,知道着急了吗,知道自己做什么了吗?

    陈舷沙哑地笑了声。

    “别哭了,”陈舷说,“方谕,给我拿把刀来吧。”

    方谕一怔:“什么?”

    陈舷还是笑着看他,和大桥上那晚一样。他的笑和脸色一样平静,语气都没有任何不对。

    “给我拿一把刀来吧,”陈舷重复,“你偷偷拿进来吧,这里楼层不高,估计摔不死,我只能用刀。”

    方谕瞳孔骇然。

    那种对陈舷的陌生感又起来了,他几乎是惊惧地看着他。

    “……你在说什么,哥,你说什么呢……你拿刀干什么?”

    “死呀。”陈舷说,“没事的,方谕,你偷偷拿进来,我会擦掉你的指纹的。到时候,就说,是我一开始就带在身上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

    方谕抖声打断他,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他抓住他的手,呼吸急促,“不要刀……哥,不要刀,你不要刀行不行?”

    他语气乞求,哭得哽咽,“有病就治病啊,你别死……他们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回来,你别死啊,我知道你不容易,我都知道了,我都知道……你放心,我会出钱的,肯定会治你的,这里的治不好,我就去给你找专家号……”

    陈舷望着他的脸。

    方谕从来没有这么恐惧地看过他,他脸上煞白一片,呼哧呼哧地乱喘,胸腔剧烈起伏,嘴里的话七零八碎不停地说,渐渐前言不搭后语。

    陈舷觉得很陌生,觉得不真实,觉得他好像不认识他。他对着他怔了会儿,觉得自己似乎该有点波澜——方谕在抓着他哭,说对不起,这一幕他等了十二年,他该高兴一点。

    可他一点儿波澜都没有。陈舷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大约真的病入膏肓了,真的想死了,所以对什么都无所谓起来。

    “你花了钱,对不对。”陈舷无奈地笑,“不要花钱了,救我也没用。那么多钱,你该用在刀刃上……”

    “有用,怎么没用!?救你就是最有用的!”方谕几乎喊了起来,“你别胡说了,我……”

    “你还想要我吗?”

    方谕一滞。

    他怔在那里,脸上的焦急突然滑稽地僵住。

    陈舷还是在笑。

    “你还想要我吗。”陈舷重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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