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快死了: 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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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哭着跟我说会好,会好,你爸爸会变好的!狗屁!后来好不容易你去离婚了,就把我放在荷城不管我,连个电话都没有!那么多年,我也就过年的时候,才能接一个你的电话,剩下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你总说自己要忙直接挂断,叫我有事和外婆说!”

    “小时候不是你养我的,长这么大,你连我小学和初中是在荷城哪上的,是哪个班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要我跟你亲!?”

    “十四岁的时候你突然就又结婚,你连问我都没问过我,也不顾我同不同意,硬扯着我到了宁城,你都不过问我的意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现在凭什么亲近你!?”

    “初中还在荷城的时候,周延去学校把我打了,同学给我起外号笑话我,我哭着给你打电话,我说太丢人了,我被同学笑话了欺负了,你就给我发了二百块钱说去吃点好的换换心情?我说我要转学!你记得你说什么吗?你说小孩子哪儿有那么多脸面尊严!”

    “现在你说,我不亲近你,是因为陈舷?我告诉你,方真圆,要是没有陈舷,我十四五那会儿就会为了报复你去跳楼!”

    方真圆哑然地看着他,泫然欲泣,一脸委屈:“别这么说,小鱼,别这么胡说八道……你不能做伤害自己的事情啊,也别听他们瞎胡说呀!这些都是外人,他们是想拆散咱们母子……”

    方谕早已免疫她这套:“滚。”

    说罢,他稳住身形,抬起颤抖的手,指着方真圆。

    “我告诉你,方真圆……我绝对会起诉你的。”

    “……什么?”

    “那种地方犯法,你把人送过去,绝对也违法。”方谕说,“你给我等着吧,我明天就去找律师。”

    “什么?”方真圆瞳孔一缩,“你说什么呢!?小鱼,我是你妈!你怎么能对自己亲妈做出这种事!?”

    方谕捂着脑袋转过身,不想再说话了。

    “小鱼!”方真圆急切地上前来,想拉他的手,声音颤抖,“小鱼,你……小鱼!”

    马西莫转身上前,连笑带推地把方真圆带了出去——方谕显然不想再理会她,那秘书要做的就是让对方马上从老板眼前消失。

    马西莫是个好秘书。

    病房里安静下来,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了,只闻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

    方谕跌坐在沙发上,手捂着脸,深呼吸了好几口气。

    尚铭走过来,拿给他一瓶水。

    方谕接了过去:“谢谢。”

    尚铭没说什么,只是拍拍他肩膀。他转头,一脸难言地问:“所以,舷哥当年突然走,就是……”

    “就是被送到了那儿去。”陈庆兰说。

    方谕的心里先咚地一声巨响,又忽的漏了好几拍。

    他把水放到脑门上,贴着冰凉的瓶身缓神。

    尚铭声音也沙哑艰涩,喉咙里像有捧沙子:“之后出了什么事?”

    “他在里面待了两个多月。”陈建衡接下话头,“事情我也是之后才知道,不是亲眼看见的。家里开会批评他那会儿,陈胜强说要把孩子送过去的时候,全家都反对——说是全家,其实也就只有我跟大姐。他爷爷奶奶早去世了,家里只有我们一群兄弟姐妹。”

    “我俩反对,陈胜强也就没坚持。谁知道他阴奉阳违,还是把陈舷送进去了,但对我们说是事情已经解决,他们送方谕出国去意大利,陈舷就送回去上学,给强制分开了。”

    “既然解决了,我们也就没再多嘴。直到两个多月以后,陈胜强又给我们打电话,说要聚聚。我过去以后,就看见他瘦了一圈,他坐在圆桌后头对着我惨兮兮地笑,要了好多酒,红的白的都有,把自己喝得脸通红,然后跟我说他后悔了,他说陈舷跳楼了。”

    “……跳楼?”

    “从那个书院学校的四楼跳下来了。”

    陈建衡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刚抽出一根,他又看见墙上贴着的禁烟标志,又默不作声地把烟塞了回去,“被打断了胳膊,踹得胃出血,身上大大小小全是伤。总是想跑,就给他关禁闭,几天几夜不给饭吃也不给水喝,最后被逼急了,逼疯了,他就从四楼跳了下来。”

    方谕一哆嗦。

    “幸好命大,有棵歪脖子树挡了一下,给他做了缓冲,没死成。因为这事儿,书院里的学生们就暴动起来,才终于把事情闹出去。”陈建衡说,“警方介入了,陈舷才被送回来。”

    “后来,警察又联系上了陈桑嘉,就是陈舷他亲妈。”

    “她一看陈舷成了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儿,就跟陈胜强打起来了。”

    “当时闹得很厉害,直到半个月后陈舷醒过来,他俩都还在互骂。那时候他转出ICU了,去了普通病房。”

    “大约真是自己生的有感应,陈桑嘉那天跟他吵着吵着,突然就想看看陈舷。结果她转头一拉开门,陈舷就坐在窗框上,半个身子都在外面,望着底下发呆。”

    陈建衡缓缓地叙述,“门一开,他突然就回过头,朝着他们就喊起来。他一边尖叫一边说他不回去,他要去死,他说他打死都不会回去了。”

    方谕合上眼睛。

    一片黑暗里,他紧紧攥住手里的水瓶,指尖一阵阵发抖,发白。

    “陈胜强那会儿火大,朝着他就喊有本事就跳,还是没学乖。”陈建衡说,“陈桑嘉给了他一巴掌,把他推走,转头对着陈舷边哭边哄,好不容易才把陈舷带下来。她抱着他就哭,陈舷就一直往她怀里钻,看怪物似的看着陈胜强。”

    “他也哭了,但是没敢哭出声,他就一直呜呜咽咽地吞声音,跟陈胜强说对不起。他说他再也不见方谕了,他说他再也不敢了,一边说这两句一边喊,一边抱着他妈往后退。”

    “陈胜强说,他一下子就木在那儿了。他说他没见过陈舷那个眼神,他说他不像在看父亲,像在看一个要吃他的怪物。”

    “我给了他一拳。”陈建衡说,“那天晚上我把他打了,打进了派出所,我骂他是个畜生。”

    “打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陈舷。”

    陈建衡深吸了口气,“他被他亲妈带走了,陈桑嘉提了诉讼,抚养权被转移到了她那边。我听亲戚说,陈舷后来没有高考,就靠着之前考下的一级证走了单招,上了个大专。”

    “他去看了好久的心理医生,听说确诊过惊恐症,创伤性应激,后来还有什么失忆症……是个什么性的失忆症,但是名字……”

    “解离性失忆症。”

    身后冷不丁传出声音。

    陈建衡吓了一跳,回头一看,陈白元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正斜靠着门框站在门口,不知道把话听了多久。

    陈白元朝他吹了声口哨,叫了声:“叔叔。”

    “……”

    陈建衡一阵无言。陈桑嘉早跟陈胜强离婚了,他跟这个算得上拐了好几个弯的小亲戚已经没什么关系,属实是不用担这一声叔叔。

    但这不重要。

    “什么是解离性失忆症?”他问了句。

    陈白元走进来,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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