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蓝: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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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挚笑着笑着就开始哭,像个被欺负狠了的小孩子,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地往白色的床单和被子上砸。

    柯霓抱着纸抽盒坐到何挚床边,像个大家长一样温声安慰:“哭出来就好了。”

    何挚大哭:“柯霓姐,我好没用。”

    柯霓温声:“别这么想,你已经很优秀了,是今天的二十一位选手里年纪最小的一个。人生还长着呢,一次两次失败又不能代表什么。”

    何挚说自己特别紧张,越是害怕自己会因为紧张而失误,就越是焦虑到浑身冒冷汗,最后小腿都抽筋了。

    柯霓把自己弃赛的视频找出来给何挚看。

    这是柯霓第一次有勇气点开自己的节目,熟悉的音乐声一响,柯霓的手臂迅速蹿起来一层恐惧的鸡皮。

    柯霓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你看,我当时也是十六岁,比你丢脸多了吧?”

    柯霓坦言自己得过焦虑症,还看过心理医生和吃过药。

    而且比赛结束后,柯霓的父亲给柯霓报了个空手道班。

    说是能调节情绪,提高心理韧性。

    柯霓逗何挚说:“学习已经够累了,每周还要去挨揍。”

    何挚擦着眼泪:“你爸爸可真坏啊”

    手机里的视频还在播放,柯霓那时候比何挚哭得惨多了。

    何挚就是因为这段视频才对柯霓亲近的。

    他觉得他们很像。

    会紧张,会害怕,会有自乱阵脚的时候。

    和游刃有余的景斯存他们不同。

    何挚和何挚的父母都是很容易紧张和焦虑的敏感性格。

    经常会有灾难化思维。

    何挚小时候摔个跟头,膝盖破了一块,何挚的父母慌慌张张地把何挚带去医院反复询问医生会不会得破伤风。

    深更半夜何挚还听见母亲哭着问父亲:“网上说破伤风会致命的!”

    何挚从柯霓手里接过纸巾,不好意思地擤了下鼻涕,顶着和宋弋今天同款的红鼻子说:“是少年班的老师把我介绍给景哥和宋哥的,后来又认识了戴哥。景哥问我想不想报名参加节目那天,我一夜都没睡着。”

    当时景斯存问:“阿挚,想不想去玩玩?”

    玩玩?

    何挚甚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用词。

    何挚说:“我和景哥他们不一样,我的胆子其实特别小。”

    柯霓最开始和何挚接触时,何挚整天红着脸,整天坐立不安。

    一到录制现场就跑洗手间

    可能是受景斯存他们潜移默化的影响,何挚现在的心态已经好太多了。

    比赛开始前,柯霓明明还听见何挚和宋弋在开着玩笑争当对方的爸爸。

    为什么会在比赛开始后突然紧张呢?

    有那么某个瞬间里柯霓想到林西润。

    柯霓试探着开口:“你在比赛前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何挚还在抽噎着:“没有呢。”

    柯霓还想再问问。

    但她看看何挚瘦削的肩膀,走去桌边拿了牛肉汤粉过来:“先吃点东西吧。”

    柯霓的手机在何挚身边响了一下,何挚正在吃第二份牛肉汤粉,吓得差点摔筷子。

    是景斯存发的微信。

    景斯存:“开下门。”

    柯霓把房门打开。

    景斯存走进房间,看见何挚吃牛肉汤粉吃得唇边沾油,眯了一下眼睛:“还行,食欲不错,你柯霓姐可以放心地去当饿死鬼了。”

    柯霓:“”

    何挚反应了两秒,脸腾一下红了:“柯霓姐,你也没吃吗?对不起,我以为两份都是给我买的我才”

    柯霓摇头:“男孩子多吃点是好事,我行李箱里有花生酱饼干和火腿肠。”

    柯霓面对何挚时是百分百的温柔笑脸,在何挚看不见的视线死角里,柯霓正准备偷袭景斯存的后腰。

    景斯存后背像长了眼睛一般。

    柯霓的“摧心掌”才刚伸过去,就被景斯存动作自然地背过手给握着了。

    景斯存的出现戳破了姐友弟恭的和谐,何挚又想起自己被淘汰的事实,慢慢放下筷子,不再继续吃了。

    柯霓想要挣脱被景斯存紧紧握住的手。

    几次用力。

    都失败了。

    这个姿势很像牵手。

    柯霓准备再次挣脱,景斯存却忽然捏了捏柯霓的手,然后把手松开,闲庭信步地走到另一张单人床上坐下了。

    柯霓看看自己的手,没明白景斯存刚才是什么意思。

    但她听见景斯存说:“还哭。怎么着,晚上打算自己住了?”

    何挚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无法自拔,还是晚上分房间时那句话。

    何挚说:“我想自己静静。”

    景斯存不紧不慢地颔首:“也行,你想自己静静我能理解,不过酒店没有余房了,我只能和你柯霓姐住了。”

    何挚茫然地抬起哭到浮肿的眼睛:“?”

    柯霓也是一愣。

    她不知道酒店有没有余房的事情,甚至产生过一点犹豫:

    反正她那间是标间。

    实在没房间可以住

    景斯存还真就拿起鸭舌帽准备走:“那你再自己哭会儿,我们走了。”

    柯霓都有点慌了:“景”

    景斯存目光含笑地睇了柯霓一眼。

    柯霓是对上景斯存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狡黠才反应过来的——

    景斯存在诓何挚。

    何挚果然上钩了。

    何挚抹着眼泪说:“那我不用自己静静了,景哥你还是留下来和我睡吧,你去柯霓姐那边住不方便!本来我也不应该给大家添麻烦。”

    景斯存一副勉为其难的狗样子:“行吧。”

    何挚这边情绪稳定下来,柯霓跟着景斯存回到宋弋这边。

    宋弋和戴凡泽都很担心。

    宋弋问:“阿挚怎么样?”

    柯霓说:“大哭了一场,吃了一碗半牛肉汤粉,现在已经睡下了。”

    宋弋说:“能哭能吃已经很好了,就怕他憋着不说。”

    这么一折腾又到了凌晨两点多钟,柯霓实在撑不住了。

    柯霓浑身发冷,准备回房间休息。

    景斯存和柯霓并肩走在静谧的走廊里。

    景斯存说:“阿挚的紧张来得奇怪,明天我再问问他。”

    柯霓转头:“你也觉得不对劲?”

    柯霓还要说什么。

    景斯存突然皱眉,用食指和中指的指背探了探柯霓的额头。

    景斯存问:“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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