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养A她一心只想离婚: 12、第二日: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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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莽莽。

    外套上很快积了一层薄雪,身上有些发冷,背后湿掉的衣料贴在肌肤上,有一种湿寒的黏感。贝阮皱了下眉,用力从积雪里抬起手,开始费力地学着饶新夏的样子,把身上堆聚的雪团移开。

    脚底固定着雪板,体积太大不好动作,只能先把上面覆住的松软雪堆挪开。

    这么扒拉几下,身上倒是又暖和起来,虽然体力已经没剩下多少,但她还是成功地,把自己从雪里扒了出来。跪在软实的雪面上,贝阮抬头看看潇潇簌簌兜头落下的雪片,想起了饶新夏放进她手臂口袋里的对讲机。

    戴着笨重的手套有些不好拿,贝阮索性脱了一只手套,反正这会正发热呢。取出对讲机,贝阮蹙着眉心,努力回忆饶新夏教她的使用方法。

    哦!开关在这里!

    移开刻着on的拨片,一小块绿色露了出来,预置调好了频道的对讲机里,立马传来轻微的噪音。循着模糊的记忆拨弄了几下,似乎听到了些其他的声音。

    好像是在叫她的名字……是饶新夏!

    “饶新夏!我在这里!”贝阮对着机器大喊,也不管自己有没有按住ptt(注:发话按钮),连着叫了好几声。

    余音被洋洋洒洒的雪幕吸了进去,身边还是只有雪片打落在外衣上的声音,和手里机器不断持续着的白噪音。

    心情又一次宕进了谷里。

    贝阮低头看着手里的黑灰色仪器,裸露在外的指尖慢慢泛起了一层粉红,有轻微的刺痛感。

    几片雪花落在手背,精致的六角晶体呈现着一种唯美对称的结构。

    贝阮动手脱下雪板,站起身想要往记忆里的方向行走。走了一小段,及膝的深雪微微浅了些。

    方向应该是正确的,她需要回到雪道内,这样搜救的时候也会更容易被发现。

    暴雪又一次模糊了视线,手套在镜片上擦拭时,耳边传来了有些遥远的呼喊,但这声调,有些陌生……

    “贝阮!”声音渐渐清晰起来,在上方。

    “贝阮!!!”是饶新夏!

    这个念头升起的同时,贝阮心中一痛。

    这个声音……是她熟悉的声线,音调却尖锐而破损,仿佛崩开的冰湖表面,布满优美的裂纹,却危险又惊心。是她几乎从未听过的,声嘶力竭状态下的饶新夏。

    贝阮的心突然‘咚咚咚咚’地剧烈跳动起来,她从那变了调的声音里,感知到了对方近乎恐惧的慌乱。

    不,不对……

    这种情绪,不仅仅是来自传入耳中的声音,还有她身体深处的意识。

    额上冒出了细密的汗,她仿佛共感般,清晰感知到了饶新夏的恐慌。

    就在那里!

    视线投向被飘落雪花遮蔽的灰色阴影里,一个深色的身影行动笨拙向她行来。那人抱着雪板,在看清她的一瞬间,扑腾着在厚厚的积雪里跳动着跑来。

    像只雪地青蛙一样。

    冲到她面前的饶新夏猛喘着气,抬手用力把雪板往身边积雪里插住。然后,弯下腰紧紧抱住了她。

    抱着她的人胸口剧烈起伏,喉间呼出的气息,隔着一层面罩都能感受到其中灼灼的热意。

    饶新夏很快放开她,用有些喑哑的声音颤抖着询问:“你有没有伤到?”

    贝阮怔怔看着她,仿佛要透过两层墨色的镜片看清那人此刻眼里的情绪。

    她摇了摇头。

    胸腔处还在激烈鼓动,蔓延到四肢的恐慌麻痹着大脑。

    饶新夏的情绪,并没有因为找到了她而有缓解,恐慌没有消减,甚至多出了害怕、担心、自责和心疼。

    微微张开呼气的嘴唇,透着镀膜的镜片都显得那么苍白。

    她禁不住用那只微微发凉的手,抚上了那片薄唇。

    胸腔里的震动似乎停滞了一拍。

    呆呆地看着贝阮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有些僵掉的脸部神经,仿佛又重新活跃了起来。

    冰凉的指腹抚过的地方似乎有烈焰燃烧,灼灼燎人。

    饶新夏喉头禁不住滚了滚,感受到体内涌出更多的热意。她觉得自己的感官似乎错乱,竟在这雪雾茫茫空无一物之处,闻到了琥珀燃烧的气息。

    意识清醒的瞬间,思绪回笼,昨晚的记忆涌进脑海,她倏然反应过来——那是贝阮的信息素。

    树脂燃烧的温暖气息,带着蜂蜜的甘醇,混着姜百合的花香,甜美又诱人。

    被这熟悉的感觉吸引,昨晚刚被标记过的后颈腺体,似乎又有些微微胀痛起来,还未淡化的感官记忆,在这一刻渐渐清晰。

    但还没来得及去细细感知这奇异的变化,脸颊突然传来微痛。

    饶新夏:?

    捏住她脸的omega无奈开口问:“情绪收拾好了么?”

    回忆起自己刚才过山车般的激烈起伏,和上一刻明目张胆的失态,饶新夏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我们怎么下去啊?”

    “我带你下去。”

    …

    事后回忆起来,其实那天下午整体都非常开心,除了中间短暂的意外。饶新夏原本是想抱着她滑下去,但贝阮害怕,最后改成背着。

    下山后,贝阮心生后悔。

    在饶新夏背上看到的景色,真的美到让人收不住心神。虽然暴雨纷纷,眼前是无边无际的白茫雪花,但近处偶尔落入视线,被覆雪缠盖的深色树木,和直到身体出现失重感后,才后觉望见的漆黑岩坡,让她窥见了这片雪山间的独有景致。

    她该让饶新夏好好享受这样的快乐,而不是让对方在这样静谧的美妙风光中,为了她而心慌意乱、撕心裂肺。

    她从未见过那张脸上如此的惊惧。

    哪怕隔着盖住了大半张脸的雪镜,绷紧的下颌,近于惨败的脸色,和难掩痛意的唇线,也明确告知了她,饶新夏的情绪。

    何况,还有那处微弱颤动的联结。

    虽然只是趴在饶新夏的背上,她也能够体验些许,感受对方自山间滑落时的自由惬意。

    在雪道上肆意滑行的饶新夏,是她熟悉的,自信不羁的模样。不难想象,当她独自畅行在更幽静绝美的山中时,那颗向往自由的心,会有多么的愉悦。

    不过……还有更后悔的事情。

    她该让饶新夏抱着她下去的,这样的机会殊为难得。

    因为,从第二天时,她与饶新夏就不在一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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