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胡同里: 5、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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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馆子这件事,对罗雁来说还是挺隆重的,毕竟她一年在外面吃不了几次饭。

    为此,她早起特意穿上新毛衣。

    女儿的外套没扣,刘银凤看一眼就发现:“怎么今天把过年衣服穿上了?”

    她织好一个多月,一直放在孩子房间的柜子里。

    罗雁喜滋滋:“哥哥要请我吃涮羊肉。”

    罗新民看她这么高兴,想着喜上加喜,说:“等过年,咱们一家也去吃。”

    过年是花什么钱都值当的日子,刘银凤也没提出反对意见,只上下打量着:“还是织得太窄,都勒住了。”

    今年票不够,她只买到这么点红色毛线,做得半点没富余。

    罗雁低头看看,乐观道:“撑一撑就好。”

    她边说话边扎好麻花辫,两边比照着镜子分出来还匀称。

    打恢复高考,罗鸿就没怎么见妹妹打扮过。

    他啃着他妈不知上哪买的烧饼,硬得腮帮子下死劲,话要咬着牙蹦出来:“果然是马靠鞍,还挺好看。”

    前面那句人靠衣装他偏偏不用,罗雁就当只听见后面那句“还挺好看”,整整发尾:“我心情好,不跟你计较。”

    哎呀,这小尾巴翘的。

    罗鸿:“放学自己去店里,不用太急,到了没看到人就等一会。”

    罗雁:“你不是休息吗?还会到得很晚?”

    罗鸿:“大人有大人的事要办,小朋友少问。”

    不知道是多要紧的事,说完急匆匆出门。

    剩下的一家三口显然都有些困惑,互相交换个眼神。

    罗雁耸耸肩:“不管他了,我上学去啦。”

    刘银凤叮嘱:“好,骑车慢点。”

    然后扭过头:“孩子晚上都不回来吃饭,你也在厂里吃,我跟秀娟下午到葛家庄去一趟,没那么早回来。”

    有没有饭吃无所谓,罗新民:“去那做什么,远得很。”

    刘银凤:“买两只鸡养着,过年吃。”

    一过元旦,她三句话都离不开过年,好像一眨眼就到日子。

    但罗新民可不敢说“还有半个月,不用急”这种话,用一只手费劲扣着大衣:“行,你自己小心点。”

    刘银凤帮他正正领口:“对了,你们今年怎么还没发年货?”

    罗新民就在厂里的后勤处上班,这种好事向来是第一时间得知。

    他摇摇头:“提了个单子,领导没批,今年还不知道发不发。”

    奇了怪了,刘银凤:“厂里不是挣钱吗?“

    罗新民苦笑:“就是挣钱,市里的任务才给得重,说过完年最少得解决三百个工作。”

    本来去年招的人就多,财务科天天叫着入不敷出,再招进人来还不知道要怎么安置。

    刘银凤:“这儿三百那儿五百的也不够凑,这些年京市下乡的人就有几十万,再怎么样都是杯水车薪。”

    罗新民调侃:“这都用上杯水车薪了,有进步啊。”

    他身体不方便,觉得人走不了武就走走文,单位的识字班数他上得最勤快,文化程度不说比肩谁,比那些大老粗战友强出十里地,不然也不能管得住后勤处的仓库。

    刘银凤读书就不行。

    她也去上过几天扫盲班,看那些字怎么都亲热不起来,轻轻推一下丈夫:“上你的班去,话这么多。”

    他们是老夫少妻,差了有十岁。

    罗新民觉得自己有个家不容易,是胡同里出了名的顾家疼老婆:“行,给你们娘几个苦钱去。”

    刘银凤:“慢着点,地滑。”

    罗新民还能开自己的玩笑:“我就是想快都走不了。”

    他是五十几的人了,比年轻的时候惜命,不再勉强脚步跟别人平齐。

    从13号院到厂里这段路就一公里,附近住的大半都是国棉八厂的职工,这个点正是上班人多的时候,有个新进的小年轻路过,跟领导的打招呼:“罗科长早。”

    小孩心里细,脚步渐渐地落在后面。

    还是罗新民回头:“再不跑要迟到了,你可不像我有借口。”

    人家也不傻,听得出个好赖话,不好意思笑一笑,哒哒哒小跑走了。

    多好的腿脚啊,罗新民低头看看自己的,摸摸晃荡着的那只空袖子,心里倒没有别的想法。

    但落在别人眼里不一样。

    何径本来想跟这位老同事搭个话,犹豫半天才上前:“老罗。”

    罗新民跟他说熟也不熟的,没话找话:“老何,你也上班啊?”

    这话说的,何径:“不是,我来做贼的。”

    又澄清:“不跟你瞎贫,问你件正经事。”

    大家不过泛泛之交,这开场白就要跟借钱似的。

    罗新民连拒绝的理由都编好,没想到人家是问:“你儿子多大来着?有对象没有。”

    一说这个,罗新民来劲:“替谁家问的?”

    何径:“我姐家的,孩子在……”

    两个人就这么聊起来,当事人之一的罗鸿却浑然不知此事,正和发小周维方蹲在大马路边吹冷风。

    风一吹,出多少太阳都不顶用。

    罗鸿今天出门的时候还穿得挺厚,这会冻得直吸鼻子。

    周维方穿得还不如他多,一张脸麻木得做不出多少表情,心里十分的过意不去:“罗卜,其实我一个人来就行。”

    罗鸿搓搓脸:“你一个人总有溜号上厕所的时候吧,多个人多个盯梢。”

    说得他们像是做贼的提前踩点,周维方:“你再大声些,红袖章能给咱俩按住。”

    刚刚打他们边上过的时候就一直瞅。

    罗鸿也知道这词用得不太好,但他的文化水平是哪个词趁手就拿出来使一使,无所谓地耸耸肩。

    一动,他把握不住平衡,整个人往前倾,手下意识地按在地面上,倒吸口气:“腿麻了,拉我一把。”

    周维方拽他:“够沉的。”

    罗鸿借力稳住,两只手相互拍拍,一惊一乍的:“完了,我刚刚数到几来着。”

    周维方:“数到七。”

    对对对,七个。

    两个人才在路边蹲了半个点,这全市唯一一家个体修车部的门就进去这么老些人,罗鸿感叹:“看来修自行车的生意真不错,难怪你想做。”

    想是想,可哪有那么容易,周维方发愁:“人家是腿脚不方便,有关部门特批的可以开修车部。我昨天到工商局问执照的事,三言两语就把我打发走。”

    全市现在也没几张个体执照,几乎都是特事特办,毕竟这事往大了说都算搞资本主义,政策上还没放开。

    罗鸿倒是乐观:“我在自行车厂,你这个零配件解决了吧。你在新疆还学会修车,技术也没问题。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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