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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蝎小说www.moxiexs.net提供的《他的夏天遥不可及》 2、Chapter 2(第2/2页)
他早在很久以前就躲不过去了。
可他没有动,只是死死地盯着她,沉静,阴郁,却带着难以忽视的灼热。那是长年累月渴望不得后结出的冷意,也是他用尽全力才压下的妄念。
他心里清楚,他早就不是那个阳光少年了,他笑得再乖,再安静,骨子里却早已长出扭曲的执念,终有一天,她得是他的,只属于他的,在他怀里低头,在他耳边喘息,在他掌心颤抖。
车子继续行驶在纽约的街道上,远处的天际隐约泛着浅金与橘蓝的交界光痕,路灯一盏盏亮起,柔和的光晕洒在车窗上,又被街景切割得斑斓破碎,像一幕幕从现实驶进记忆的静默画面。
红灯前短暂停顿,车流被隔绝在玻璃之外,车厢里一时间静得只剩呼吸声。
夏知遥忽然抬起手,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拍了拍周越的头。
她刚才那一拍,明明动作轻得像在摸一只小狗,可他差点没忍住当场炸毛。
头皮一瞬发麻,像电流窜过脊背。他不得不压着呼吸,不让声音发抖,她可能永远不会知道,那一记“拍拍头”,对他来说,就像被命令俯首。
“几年不见,”她语气带笑,低低的,像夜风掠过湖面,掀起一点轻柔的漪涟,“你都长这么帅了。”
她那句调侃像是随手抛出,语气漫不经心,霓虹灯影落在她眼底,斑斓而朦胧,如某种尚未明晰的情绪水光。她偏过头看他一眼,唇角轻勾,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声音不紧不慢,仿佛随意闲聊,却又像在有意试探:“我记得你去年刚来纽约念硕士,是金融工程?工院的?”
“嗯。”周越双手稳稳握着方向盘,视线望着前方,“现在在做researchproject,暑假准备去华尔街实习,做量化方向。”
“还是你们工院好找工作啊。”夏知遥轻叹一声,像是感慨,也像是单纯陈述。
周越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笑了:“你一个哥大商学院毕业的,怎么还羡慕起别人来了?”周越语气轻,却带了点藏不住的认真,“你那么拼,还能有遗憾?”
夏知遥闻言也笑了笑,靠在副驾的椅背上,看着窗外灯光一晃一晃地后退,低声道:“如果当初留在纽约,可能会有不一样的生活吧。”
周越敏锐地从这句听似随意的话里,听出了一点不对劲,是遗憾?还是逃避?
他侧目看她一眼,却只看到她偏头望着车窗外的天色,神情淡淡,像是真的只是随口一说。
他忽然很想问一句:“你过得不好吗?”
但话到嘴边,他余光瞥见后视镜里,程悦正低头看手机,车里安静而拘谨。他顿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把那句问话压进喉咙,连着那点突如其来的烦闷,一起咽了下去。
红灯亮了,他缓缓踩下刹车,车稳稳停下。
窗外是夜色中滚动的纽约街景,而车内的空气,却像是被某种未说出口的情绪悄悄冻结。
刚才那一下,他真的差点没绷住,如果她再靠近一点,如果她再笑得温柔一点,他可能就真的,会把她吻在这辆车里,吻得她气喘吁吁,红着眼骂他疯了,吻到她哭出来、推不开他,只能在他怀里发抖。
车子缓缓停稳,轻微的晃动之后,车内安静下来。
周越先一步推门下车,逆光而立,肩背挺直,身形被天际残余的夕光拉出修长的剪影,静静地站在车门一侧,像一段被黄昏剪下的画面。
余晖斜照在他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五官轮廓。那双单眼皮眼睛依旧清澈,却早已不再是记忆中带着稚气与依赖的模样,眼神沉稳,藏着长时间打磨后的安静与坚定。
金边眼镜在灯光下微微一闪,光芒转瞬即逝,仿佛一抹理性与距离的注脚,让他整个人多了几分克制与清冷的质感。
他站在风里,头发略长,刘海被微风吹起几缕,没刻意打理,却意外地散着一股干净利落的不羁气息。
他只是站在那里,安静等着夏知遥走下车,可就在这一瞬间,她看着他,忽然觉得有点恍惚。身高不低的她,却在那一刻忽然生出一种,被不动声色地覆盖了半分的错觉。
那个总是黏着她叫“遥遥姐”的少年,好像真的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陌生却熟悉的男人,带着一种她曾以为周越永远不会有的锋利和隐忍。
她眯了眯眼,像是认真地打量了一下他,步子轻移,站得离他近了些,忽然抬手在两人之间比了比,唇角一勾,语气带着点打趣的笑意:“又长个了?现在多高?”仿佛唤回了某种早年间的默契。
周越低头看她,那双单眼皮眼睛在斜光下泛着一层柔和的光,唇角缓缓扬起,像懒洋洋地藏着点小骄傲,带着不掩饰的得意:“一米八四。”
夏知遥微微皱眉,眼里却笑意轻浅,像是对这句答案早有预料:“果然,男人一过一米八,就恨不得告诉全世界自己多高。”语气像一句随口的揶揄,柔和却不失锋利,落在耳边,竟带出一点从前的亲昵。
周越低低笑出声,嗓音略哑,尾音藏着一点从少年时代带来的撒娇气:“不是你问我的嘛!”
说完他轻轻一顿,眼底掠过一丝微妙的情绪,像是水面突然被风划过,荡出一圈圈涟漪,却很快又归于平静,他将那点情绪收得很快,又恢复了惯有的清朗模样。
夏知遥看着他,没说话。目光从他眼角扫过,在他下颌略硬的线条处停了一瞬。
他变了,还是那副温文儒雅的外壳,笑起来依旧带着少年气的干净,可骨子里,却多了些她一时间读不清的成分,像沉在水下的礁石,看不见棱角,却能改变潮流。
“走吧。”她转身开口,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干脆利落,脚步落地的节奏稳稳的,像她从来都是那个说走就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