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箩金: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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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血肉泥泞的衣衫。

    这衣衫已经全部脏污了,衣衫下,擦伤的伤口有些深,萧灵鹤能想象得到有多疼,眉头打成的结到现在为止就没放下过。

    俯下身,轻轻朝着他臂上的伤口吹气。

    温软柔弱的气流,犹如龟裂的大地上迎来的霂霖,焦渴的锐痛被一寸寸抚平。

    谢寒商垂落的目光变得柔和。

    “殿下无事就好,区区小伤,于卑下不碍事。”

    她知道,他是一名曾为大雍出生入死的将军。

    这样的伤势对于曾经的他而言,的确只能算作家常便饭。

    但是,“没有家人在身边也就罢了,既然有家人在身边,那么就会有人心疼。何况,你是为了保护我。”

    为了保护她,才被流矢擦伤。

    萧灵鹤推开金疮药密封闭塞的瓶口,凝视伤口,将瓶身倾斜,任药粉撒下,落在伤口上,应当是刺痛的,他的臂肉轻颤。

    但一个铁骨铮铮的暗卫,对于此等疼痛,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谢寒商一声不吭。

    殿下说,是他的家人呢。

    “家人”这两字当真是好听啊!

    涂抹完药粉,萧灵鹤用剪刀裁剪了一段药箱里取出的绷带,将一端固定在谢寒商臂弯下,另一端缠绕向他臂膀上的伤口。

    一圈一圈地缠绕。

    谢寒商的手臂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被缠绕的何止他的伤口。

    还有他一整颗心。

    整个人,整颗心,都被她细腻包裹。

    殿下已经在哄他了。

    *

    城阳公主遇袭一案,惊动了大理寺与刑部。

    先前刺客已经尽数剿灭,一个活口也没留下,但这些刺客的北国人身份,仍随着扒皮之后被解读了出来。

    官家震怒。

    虽然没有将这些刺客吊起来曝晒,但他当天夜晚就写了一封国书,意图问叶太后要解释。

    何故两国合盟,大雍遣北使押送钱帛,双方约为兄弟,北人却仍要行刺大雍公主,意欲何为?

    这封国书还没送出,便被王太后扣下。

    得知国书被扣,官家深夜叩谒长秋宫。

    长秋宫闭门封窗,道太后已经就寝,官家若有急事也得等明日。

    小皇帝知道母后有意拖延,于是次日一早,官家又前往长秋宫请求见太后。

    萧灵鹤听说的是,她的阿弟为了自己遇刺的事,与母后闹得不欢而散。

    官家是一头狼,学不来绵羊忍气吞声的手段,态度强硬,就难免与太后有磕碰。

    萧灵鹤一向爱从中调和,在不干预政务的基础上,从女儿和姐姐的角度弥合母子间隙,可是现在,她真不知该如何调和了。

    城外失火,城内也遭殃。

    昨日从紫阳观回来时,还好好的谢寒商,今天突然倒了下去。

    萧灵鹤得知消息时,掌中的茶水砰然坠地,热汤倾泻在罗裙上,她浑然感觉不到烫,连一句“是怎么了”也没来得及问,便焦急匆忙地赶到泻玉阁。

    他躺在病榻上,面容惨白,嘴唇略浮乌紫之色,像是中了毒。

    几乎不用看便猜得出,萧灵鹤抓着李府医问:“驸马好好的怎么会中了毒呢?”

    李府医道:“公主看看驸马的胳膊。”

    难道是那箭矢上淬的毒?

    他昨日为了护她,被流矢击伤了。

    当时以为只是简单的皮外伤,她为他涂抹了金疮药,做了包扎处理,以为便无大碍的。

    萧灵鹤倏地心跳停了一拍,差点儿没跟上趟儿,她揉了揉窒痛的胸房,蹲向谢寒商的床榻,拿*起他的手臂。

    绷带解下来没有多久,这条手臂上昨日还鲜血淋漓的红润伤口,今天已经泛出黑紫的颜色。

    肉质腐烂,触目惊心。

    “不怪公主,”李府医道,“此毒名为‘羽落’,无色无味,发作缓慢,初始只会潜伏伤口之中,的确很难察觉,但会在中毒之人无知无觉当中缓慢地侵入皮肉肌理,深入筋络血脉,一旦钻入心脉,便化作要人性命的剧毒。”

    萧灵鹤昨日没来泻玉阁。

    谢寒商回来以后,便昏昏嗜睡。

    当时她只以为,这是他服用清心散的后遗症。

    谁让他服用清心散后还刻意压制药性胡来,就是他活该。

    活该睡上三天三夜!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种嗜睡症状,竟是来源于毒。

    谢寒商中毒了。

    看到他躺在这儿一动不能动,她就心如刀绞,就是拿刀子割好像也没这么疼,“那现在呢?”

    一说话她才意识到,她连声音都是发抖的。

    李府医沉默一时,道:“已快要逼迫心脉。”

    见公主两腿一软,几乎要瘫坐下去,李府医沉吟道:“驸马中毒前,应是服用过另外一种汤剂,所以两药相冲,为驸马争取了一些时间,否则连今日都无法挨到,便会在睡梦中殒命。这就是羽落的歹毒之处。”

    萧灵鹤咬紧牙关,“一定要治好。本宫不管用什么法子,也不管那毒如何歹毒,本宫只要驸马!”

    李府医骇然,老寒腿一软,双膝曲折便朝着公主跪了下去,叉着手声泪俱下:“殿下,小老儿已经去宫中搬救兵了,如此棘手的情况,老朽的确是没有胜算呐!多个太医会诊,兴许,能抢回驸马一条性命。”

    萧灵鹤不相信,厉声道:“你适才还说,只要毒没有侵入心脉,就不算剧毒!现在分明还未抵心脉,你就说治不了,不可救?你诓骗本宫?李府医,你好歹也是从太医院里出来的,是太医院翘楚,医术精湛。你犯了小错,受本宫之恩,才有继续行医济世的机会。难道区区一个羽落之毒,你都束手无策?”

    “不是!绝不是殿下所想的!”

    李府医一把年纪,把脑袋摇得像孙儿玩的拨浪鼓。

    末了,他丧眉搭眼地面对公主的质问,语气微弱了下去,几近呢喃。

    “不是不能救治,小老儿对于配合的病患,尚有几分把握,可遇到抵抗的病患,那就一点法子也没有了……”

    萧灵鹤听不明白他的意思:“你有话直说。”

    李府医咬咬牙,决定实诚相告:“病患欲活,臣能活之,病患欲死,臣无法活之。殿下,老朽很早就告知过殿下,驸马他,并无求生的意志。”

    在驸马摔下阁楼,昏迷半死之际,李府医就曾经婉转地向那时根本不在意驸马生死的公主殿下提过,他不想活。

    所谓“五劳七伤”,是心存死志,是心病难医,是药石罔顾。

    萧灵鹤震惊着,唰地回眸,看向病榻上一动不动的谢寒商。

    看起来安详而冷静。

    他在放任、旁观自己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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