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他悔: 70-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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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的稚童,他并不奢求他能听懂什么,可是,他落入那样的境地,只能将自己心里头的那些话说给一个稚童听。

    血迹蜿蜒顺着谢临序的额角流下,顺着他那高挺的鼻梁迅速流遍了半张脸,谢临序帮他回忆起了他从前说的话。

    他说:“舅舅说,就算是再亲近的内监,也会背叛,舅舅说稂莠不去,反害嘉禾;凶恶不去,反害善良,舅舅说要惩治那些污吏,说不管掀起多大的风波,也要肃清朝政,让那些结党营私的人付出代价。舅舅说,万一等你以后年纪大了,心有余而力不逮,你说,我是个乖孩子,叫我记得提醒舅舅。”

    谢临序如今再回想起来,已经不知道景宁帝究竟是真的想要肃清朝政,又还是去说只是想要将那些背叛他的人杀了干净。

    他一开始也始终一点不能接受,当初那个雄心壮志的帝王,抱着他那些话的帝王最后却成了那样。

    可是一直到自己经历了那些事,又发现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了。

    世事如此。

    夫复何言。

    谢临序话音落地,诺大的宫殿似乎陷落了一片死寂,景宁帝紧紧皱着眉,瞳孔也开始放空,似乎是在回忆以往之事。

    他想起来了,他想起来谢临序后来是怎么去回答他的了。谢临序坐在他的膝盖上,大殿中,他稚嫩的声音似乎仍旧回荡在他的耳边:“舅舅!我长大以后,帮舅舅,我要做舅舅一辈子的忠臣!”

    他做他的忠臣。

    那一句话哄得景宁帝喜不自胜,此去经年,那话却早就被他抛之脑后。

    只是,没有想到,谢临序却记在心头,记了这么些年。

    “我坐在舅舅的膝盖上,听到舅舅说的话,将那句话记了十几年,舅舅的话我一直记得舅舅说对我失望,可我回想起往事,不知道是做了什么事情才叫舅舅失望。”

    是他从前不让他修道观叫他失望了吗?

    还是说,帮他修道观,又叫他失望了呢。

    景宁帝想起往事,听到谢临序的话后,愣神许久,一开始激动的情绪渐渐退去,那双深陷的眼窝里,浑浊不堪,辨不出情绪。

    谢临序却仍旧是在那里继续说着,他道:“我从没都不想和舅舅作对,我说帮舅舅修道观就是修道观,没有异心,不会做其他的手脚。可是钱高誉欺负她,他那样子欺负她,我不会放过他,我死都不会放过他。来日就算下阴曹地府,我一样再杀他一回。”

    他纵有千错万错,独独不认下杀钱高誉的错。

    再有一回,他仍杀他。

    他只恨自己没有早点杀他。

    谢临序的眼眶被血液浸染,素日冷静的人说着誓死不休的恶言,像是恶鬼。

    景宁帝终于回了些神来,他看着谢临序,恼怒道:“滚出去”

    “还敢大放厥词,给朕滚出去!”

    景宁帝被他气到几欲呕血,他所说的每一句都在刺激着他的神经,他再听不下去,让他滚出去这里。

    他既这样说,谢临序自也不再多留,随手抹了一把额前的血,离开了此处。

    宋醒月一直蹲在外面等着谢临序,听到他从里面出来的动静之后,抬首看向了他。

    好多血,他的额上流了好多血。

    脑袋上看着像是被砸出了一个大洞。

    宋醒月叫这情形吓到,匆忙起了身,只是蹲了太久,腿有些发麻,差点就直愣愣摔了下去。

    谢临序扶了她一把。

    “小心点。”

    宋醒月站定之后,又去看他的额间,她看出来,他是被景宁帝打了,血流得有点多,嘴唇也越发苍白,她看得眼皮直跳,看得头皮发麻,她说:“是不是很疼很疼?”

    她去给他擦脸上的血,但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反倒是把他弄得越来越脏。

    谢临序抓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他什么都没说,或许是实在有点太累了,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靠在了她的肩上,他说:“不疼,我不疼,有点累,就靠一会。”

    谢临序其实快要疼死了过去,那么大,那么沉的砚台一下往脑袋上砸,血水一股脑往下流,可是,她问他疼不疼,他也只是说不疼。

    血好像正滴滴答答流着,谢临序靠在宋醒月的肩头,抬头看向了天边,天在一点点变亮了,初升的黎明即将笼罩大地。

    谢临序靠在宋醒月的肩膀上,他想说,你不要怕,千万不要怕,有点累,他歇一会,马上就好了。

    他想说,自

    己就只是在她肩上靠一会,只是靠一会。

    可最后却因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

    等到敬溪和谢修知道这里的事赶来之时,谢临序已经被人安顿了下来。

    景宁帝尚没说如何去处置他,只是听他昏了过去,让人去给他找来了太医。

    敬溪去看他一回,见他面色惨白,去问医师他何时能醒过来,医师只是摇头叹气,说不知道,一下子脑门叫砸了这么大一个窟窿出来,又流了这么多血,人没昏过去的时候尚能生龙活虎,完全就是凭着最后一口气吊着,现如今耗完了最后一点力气,能不能醒过来,也是看那一口气能不能撑过来。

    敬溪听了,没说话,只说是要去见景宁帝,谢修怕她过去和景宁帝吵架,事情要闹得更大,他想拦她,敬溪却只道:“我不和他吵,我只是和他说几句话。”

    说完,不再管谢修如何,径自去找了景宁帝。

    现下已经约莫未时,敬溪他们是刚用过午膳就听到的消息,各自赶来这处,谢临序已经昏了半天,到现在都没有转醒的迹象,至于景宁帝,从谢临序离开之后,也仍旧是那副模样,罢了早朝,一直在龙椅上坐了足有半天。

    他似在一瞬之间变得疲惫了许多,不知是因为谢临序和钱家的事,又还是因为谢临序说的那番话。

    见到敬溪来,景宁帝抬眼看了她,什么都没说,没有力气和她说什么。

    敬溪二话不说,跪倒在地上,在地上,她看到一瘫血迹,旁边还有丢着个砚台。

    她想到谢临序方才是被这东西打得头破血流,有些咬牙切齿。

    她开口道:“皇兄当初惹了父皇生气,我在乾清宫外面跪了整整一夜,那天天上落了大雨,我回去后就发了热,皇兄在床边,握着我的手说,这辈子都会对我好。皇兄还记得这些事吗?这么多年过去,皇兄还能记得年少时候的事吗。”

    景宁帝只是看着敬溪,不说话。

    敬溪抬头,看着景宁帝,眼眶发红,她说:“皇兄那天说,这辈子都欠我一个恩情,说不管我要什么,都答应我。我从来不挟恩图报,因为觉得和皇兄是至亲至爱,不该论这些,这些年,皇兄做什么,我都说好,我从不敢多说一句,我知道,皇兄做什么都有皇兄的道理,皇兄一路走来,也很辛苦,也很累”

    她说:“长舟受这么一遭,是他应该。可他是我儿子,我看不下去他被如此折磨。”

    景宁帝听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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