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成长日记: 12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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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厚的家底,更无百年士族可依仗,在每日都有无数人倒下的战乱中,他们的容错率极低,一次小小的疏忽,便能让将他们数年的艰辛付之东流。

    意外来得那么突然,又那么理所当然。

    小骞死了,兰月死了,张奎胡青与宋梨,他们都死了。

    这些曾因他们一番话便随他们南征北战的亲人们,尽数死在盛军与各路诸侯的构陷与迫害中,连尸骨都没有寻回。

    而他们唯一的女儿,也死于自己人的背叛中。

    在千年来王侯将相生来便尊贵的世道中,无人看好一支由庶民组成的军队。

    又是一次险象环生的战役。

    为了鼓舞屡战屡败的低落士气,叔父身先士卒,冲入敌营,杀得原本只等起义军来投降的盛军将领一个措手不及。

    盛军大败,而他们兵力远逊于盛军,哪怕有叔父的调兵遣将与陷阵冲杀,也不过落个一个惨胜。

    而叔父为了鼓舞士气的身先士卒,也让他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身中数箭,命悬一线。

    盛军退去时,叔父血染征袍,威风凛凛,将所有人都骗了去。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的首领是那么的英明神武,是那么的不可战胜,哪怕只有不到一千人的散兵游勇,也能将号称万余人的盛军打退。于是起义军在欢呼,在庆幸,庆幸自己有这么好的首领,纵然前方无路可走,也能带领他们走出一条生路。

    是以,原本一蹶不振的士气登时如虹,面对数倍于自己的盛军也有一战之心。

    可将士们不知晓的是,那时的叔父在强撑,身先士卒意味着自己独面刀锋,尤其是当他身为起义军首领时,所有的盛军都想斩他头颅换取军功,这种情况下,打下惨胜战役的他又怎能毫发无伤下战场?

    叔父撑到将士们尽数退出营帐才倒下,已是一种奇迹。

    “叔父?叔父您怎么了?!”

    他大惊失色,搀着轰然倒地的叔父,连声对人大喊,“军医,快传军医!”

    “不不可。”

    几乎陷入昏迷之中的叔父艰难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抓着他的手,声音是他从未听过的虚弱,“若传军医,必必影响士气。”

    他如何不知主帅受伤会影响来之不易的士气?

    更别提这场战役全靠叔父个人勇武才能勉强胜利?

    在将士们沉浸在死里逃生的胜利时突然传出主帅伤重难治的消息,不亚于将这支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军队再次推向深渊地狱。

    赵修文心中一颤,“可是您——”

    “没有可是。”

    相豫章艰难摇头,手指吃力抓着赵修文衣袖,“文小子,绝、绝不可传军医。”

    他能怎么做?

    他只能含泪应下,小心翼翼将叔父搀扶在床榻上。

    而彼时被他扶上床的叔父,在听到他的话之后,终于放心地合上眼,在极为简陋的床上陷入昏迷。

    处理完叔父的伤势之后,他不忘将那些血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倒掉。

    这个时间将士们大多在休息,不会撞见他倒血污的场景,可以最大限度避免让将士们陷入首领重伤昏迷的恐慌之中。

    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国不可一日无君,三军更不可一日无帅,更别提叔父是起义军的主心骨,所有将士们赖以活命的救命稻草,注定要承受所有将士们的关注目光。

    叔父的一连三日不出现,让起义军人心惶惶。

    不少人私下找他打听,问他叔父到底如何了。

    他强作镇定,含笑告诉那些人,说叔父很好,只是在研究下一步的作战计划,等他研究好了,便会带领起义军打下一块属于他们自己的地方。

    这样的话只能拖延一时,却拖延不了一世。

    ——更别提起义军并非叔父的嫡系,对叔父并无太多的忠心可言。

    叔父的嫡系早就在众多诸侯的围堵下死伤殆尽,而今跟随叔父的,不过是路上遇到的散兵游勇,没甚军纪与忠心。

    他们之所以追随叔父,一是因为自己无路可走,是被盛军通缉的乱臣贼子,二是因为叔父威名在外,想跟着叔父奔一个好前程。

    这种情况下,一旦叔父出了意外,他们顷刻间便会站出来,吞并叔父的兵力,取叔父而代之。

    可悲的是,他阻止不了这些人。

    他与叔父从来不同,除了模样有三分相似外,再无其他相似。

    叔父骁勇善战,而他不善掌兵,叔父落拓不羁,而他心思缜密。

    叔父可开江山,可坐江山,而他,却只能在太平世道里做一个守成之君。

    这样的他,完全镇不住失去叔父之后的群龙无首的烂摊子。

    【📢作者有话说】

    相豫章:好大侄,快去请你婶娘!

    赵修文:婶娘救救orz

    姜贞的番外有点卡,先更一章赵修文的,明天继续更姜贞的~

    130  ? 第 130 章

    ◎政治是肮脏的。◎

    前世番外5-姜贞

    姜贞有些好笑。

    赵修文还是辜负了相豫章对他的寄以厚望。

    他太心软, 也太重情。一个成熟的政治家,怎会问自己的竞争对手如此可笑的问题?

    赵修文始终是赵修文,做守成之君有余, 但若做开拓之主, 便显得有些幼稚。

    ——再精准一点, 是他少了相豫章的狠辣,在面对亲情与权力的选择中, 他始终左右摇摆, 拿不定主意。

    这大概就是聪明的普通人与野心家之间最大的差距。

    若不能将权力视为第一重要的东西, 又怎能在面对抉择时毫不犹疑摒弃自己手中掌握的一切,去换取掌权天下的畅快?

    当然, 以上的推测极有可能是她的一厢情愿。

    被相豫章耳提面命养大的人,又怎会是一个心无杂念的普通人?

    或许他的伪装远比她想象中的好, 骗过了她与相豫章, 让这对狼心狗肺的夫妻觉得他们的小侄儿单纯善良,仁厚温厚,是个值得托付百年大事的仁君明主。

    所以为着这一点点的可能性,她都不可能让赵修文走到那个位置。

    她的子子孙孙会因为她是母亲祖母曾祖母而祭祀她, 那么侄儿呢?世间焉有祭祀婶娘的侄儿?更别提一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侄儿?

    九死一生的战乱与刀不见血便杀人的政治斗争教会她最大的道理, 是不要兵行险招, 更不要在自己有能力逆风翻盘时给对方机会。

    军事家讲究一击必杀, 政治家要对对手赶尽杀绝。

    很不凑巧的是, 她既是军事家, 又是政治家,所以当赵修文被相豫章推到她的对立面时, 这个被她教养着长大的男人, 他的结果已经显而易见——死路一条。

    她从不吝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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