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婚嫁手册: 10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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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下和各方告辞,挽住秀气纤手,引着人往门外马车方向走。

    等嘈杂人声落在身后,这才低声问:“刚才想说什么?”

    章晗玉也放低了声音,悄悄问:“人都还跟着我们么?”

    凌凤池道:“这里是大理寺地界,不能随意走动。”

    大理寺官衙不容随意出入。章晗玉被凌凤池领去门外坐车,叶宣筳领着众人往另一个方向去。

    “那我就放心了。”章晗玉被领着跨出门槛,不肯走了。

    她转身张开双臂,翘起唇角:“牵什么手,来抱。”

    “章家翻案全程,凌相出力甚巨。晗玉刚出牢狱,什么也没带出来,无以未报,只能以身相许,凌相喜欢车里还是回家?都随你。”

    凌凤池:……

    后方砰地一声响,不知踢到了什么,一个脚步声踉跄奔远了。

    凌凤池沉默了片刻,道:“长泰跟着我们。”

    章晗玉:“啊……我说玩笑话。车里当然不可能。”

    跟随护卫的凌长泰被冷不丁入耳的虎狼之词吓得倒退出去十丈,人影都瞧不见了。

    门外的马车倒是近在咫尺,章晗玉果然被抱上了车。

    等凌长泰磨磨蹭蹭地从十几丈外走回来,厚实车帘布垂下,看不清里头的动静,也听不到里头的声响。

    赶车的凌家护卫蹲在墙角等了又等,始终等不到阿郎吩咐启程,诧异地问凌长泰,“头儿,还要等吗?”

    凌长泰摆摆手,远远地蹲去另一边墙下。

    阿郎跟主母久别重逢,没有吩咐,启什么程?等!

    *

    车里光线昏暗。四处都拉下厚重挡风的布帘子。

    在近处看不清面容,只能感知到彼此浅而急促的呼吸。拥抱温暖,起初带着安抚的意味,渐渐越抱越紧,越来越热烈。

    章晗玉闭着眼,蒙眼挡光的黑布至今还裹在脸上。唇角闪过濡湿水光,被亲得发不出声音,只泄露出本能的细碎声响,在狭窄车厢里回荡。

    凌凤池在耳边低声询问:“回章家还是回凌家?”

    “都可以。”

    “随我?”

    “随你。”

    又等了好一会儿,马车还在原地。

    章晗玉从急促的喘息中平复,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怎么哪里都没去?”

    “说了随我,”凌凤池一层层地摘下挡光黑布,抚过那双动人含情的眼睛。

    “只愿长留此刻,此身不羡鸳鸯。”

    *

    叶宣筳远远地追来偏门时,凌家马车还在原地。

    他长松了口气。

    还好车没走,否则还得把人叫回来。

    在凌长泰陡然瞪大的一双眼睛注视下,叶宣筳快步走近马车边,敲了敲车壁,一把将车帘子掀开,探头进去喊:“怀渊,你家合离的那位在车——?”

    在车里。

    借着泄露进去的天光,看得清清楚楚。

    叶宣筳头一眼就撞见了不该看的场面,整个人都僵住,在原地化身成人形石头。

    光天化日的……你们这对前夫前妻……压在车壁上亲得不知天地……

    章晗玉背靠着车后壁,转过脸便正对着瞠目的叶二郎,眼风轻飘飘地瞥来一眼,又转过去了。

    叶宣筳像块石头动弹不得,原地发起了愣,手里还掀着半截车帘子。

    在他的瞠目直视里,车窗里伸出一只筋骨分明的男子修长的手,把掀开半截的车帘按住,往下拉。

    叶宣筳被烫到似的缩手甩开帘子,转身冲出去十几步,正好冲到凌长泰面前。

    他气不打一处来,往凌长泰旁边一蹲,指着马车。

    “你也看到了!怀渊跟我同窗七年,他从前可不是这幅样子!光天化日的,车里……!车就停在大理寺门外头!”

    凌长泰装作没听见。

    主母跟阿郎在凌氏自家的车里,不管大白天干什么,总好过跟你叶二郎翻墙跑路。

    凌长泰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一小包竹叶子,递给叶宣筳。

    “叶少卿,拿去泡个茶?”

    叶宣筳:……

    等车里旖旎渐渐止歇,章晗玉擦干净了唇上水光,若无其事地端正坐好。

    凌凤池下了车。

    车外传来问询:“寻我们何事?”

    叶宣筳捧着新沏的竹叶茶蹲在墙角,嚼着苦竹叶子,苦得整个人六根清净,心如止水。

    大理寺最近太忙,有件事他险些忘了提起,想起时便追出来。

    “跟你车里那位提一句,阮惊春的案子判了。以自卫伤人致死罪,从轻判了戍边三年。”

    “让车里那位出来,赶在今日见一面。过几日阮惊春要从军了。”

    第104章

    阮惊春被引出牢房,站在庭院天光下,和阿姐告别,和主家告别。

    他这次自首投案,认罪认得干脆,没怎么受罪。对大理寺狱最大的嫌弃,还是无处洗澡。

    对于即将到来的离别,阮惜罗红了眼眶。阮惊春自己倒不怎么在乎,甚至还带几分期待。

    “不就是去边地当三年兵。论起刀枪棍棒功夫,我自认不输人。这辈子还没去过边地大漠,正好见识见识。”

    惜罗忍泪道:“戍边三年,要二十二岁才能回来了。”

    阮惊春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看情况。边地论战功,在那边混得好不一定回来。”

    他在巴蜀替主家看过一阵府城铺子,算账算得脑瓜子疼。

    跟一群账房掌柜的打交道清帐点货,他觉得还不如跟真刀真枪地砍脑袋。

    他把心里想法当场说了,惜罗眼角挂着几滴要掉不掉的泪花,气得抬手一巴掌糊过去,“你还惦记着砍脑袋!”

    章晗玉抽空叮嘱惊春:“边地重战功。西北塞外,西域诸国边塞,年年有征战,处处都有机会立功。但惊春,两句话你需记住了。”

    “第一句,刀剑无眼,珍惜自身。家里有人等你回来。”

    “第二句:拔刀向胡虏,莫要拔刀向百姓同袍。”

    惊春停下跟阿姐的打闹,郑重应下,“记住了。”

    临别在即,他也有几句叮嘱阿姐。

    “过三年阿姐也二十二了。在京城找到合意的姐夫就嫁了罢。不想嫁人也不打紧,我的军饷按月寄回来,上战场多砍两个脑袋就够养活你了。”

    惜罗呸一声,“就你个发配戍边的小兵,每月那丁点军饷,养活你自己就不错了,还想养活我?阿姐不靠你养活,自己留着钱喝烧酒暖暖身子罢。边地冬天冷得很。”

    姐弟俩斗完了嘴,惊春问章晗玉:“主家,你到底回章家还是去凌家?给个准话。等我去了边地,寄家信到底往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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