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朝臣听到心声后: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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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嘉陵纳闷地问:“你这家宅难成漏成筛子吗?”

    谢兰藻哼笑一声,筛子哪能有陛下的心声漏?她现在的处境都是拜陛下所赐。陛下倒是自得其乐了,让她一个人陷在谣言的漩涡里呢。

    偏还说不得。

    谢兰藻不说话,赵嘉陵就当她答应了,牵住她的手就朝着屋里走。

    一旁侍立的侍女们低着头,权当没看见,也没跟进去。陛下和谢相相处的时候,不需要旁人伺候。

    说是打扇,人一到了屋中就将团扇搁在台子上。眼神溜溜转,在插花的铜瓶和挂画上来回挪移。等到谢兰藻取出棋具,赵嘉陵就自发地坐过去了。手指在棋盒中一掏一抬,棋子又哗啦啦地从指缝间落下,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

    赵嘉陵问道:“你跟朕下棋,不是借机欺负朕吗?”琴棋书画,琴道一般,书画是佼佼者,但要说“棋”,那就是极差了。也没办法,毕竟不是谁都能有谢兰藻那种将样样事情都做好的天分的。不等谢兰藻回答,她就自发地先落下三子。

    “除了下棋,陛下还想做什么呢?”谢兰藻道,“臣平日无甚爱好。”

    赵嘉陵眨了眨眼,又问:“那你平日与谁对弈?”

    谢兰藻说:“在家中是与祖母,或者自己。”

    “那你可以找朕。”赵嘉陵眉飞色舞道,“看着朕进步你也是有成就的吧?”

    谢兰藻不语,过去的记忆上涌,她露出了几分为难的神色来。

    昔日在宫中也有人来教下棋,可能将博士气到口不择言的大概只有陛下一个了。

    那博士直言陛下缺些智慧,然而陛下在那时灵光了一回,说:“博弈博弈,弈者人力之运,执术驭子,穷数以求胜。而博者,天命使然。算无遗策还不如天机一运。我是天才,有运数在身就够了。”

    这话把教棋的博士吓出了一身冷汗,倒不是被陛下说服了,而是“天运”二字让他陷入震怖中。人人都能说运数,但运数二字也容易带来麻烦,尤其是出自公主之口。彼时东宫已立,与中山公主开始角逐。

    是在说棋,却也可以不是说棋。

    之后的博士就当看不到陛下那稀烂的棋艺了。

    小时了了,大时未佳。

    陛下这是小时不行,大也难成啊。

    唯有“悔棋”的本事与日俱增。

    譬如此刻,谢兰藻的视线就落到了赵嘉陵偷偷往回缩的手上。

    赵嘉陵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心虚,将棋子放回原位,她好奇地问道:“其他人也这样吗?”

    谢兰藻垂着眼,慢条斯理说:“只有陛下。”

    赵嘉陵又问:“那要是陈希元也悔棋呢?”

    虽然知道师姐不可能这么做,但要是这么回答,陛下大概会产生不快吧。她微微设想了那样的场景,最后回答说:“日后勿往我家来。”

    赵嘉陵勾唇笑,扬着灿烂的笑脸,得意说:“看来朕在你心中是与众不同的。”

    谢兰藻:“娱戏之事,不论如何,臣都不会感到不快。”

    赵嘉陵眨眼,不都是下棋吗?思绪转了一圈后,赵嘉陵聪明地想通了,她恍然大悟道:“你不在外人的跟前展露自己的松弛。”

    谢兰藻怔了怔,眉心微蹙,一会儿才说:“陛下这么讲也没错。”她入中书省时候太年轻了,不符合惯例。朝臣觉得她靠母亲、靠先帝的圣眷……都等着看她的热闹。她行错一步,就得万劫不复。那些年她不能也不敢去松弛。

    赵嘉陵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朕先前几年也是外人。”但谢兰藻的处境她也能体谅,不用为过去耿耿于怀,争的是当下和未来。她洒然一笑,释然道,“现在是内人就好了。”

    谢兰藻眼皮子一颤,落下的棋子都因赵嘉陵那自然流露的话语偏了位置。

    “哎呀,朕的机会来了。你可千万不能悔棋,看朕这一回大杀四方!”赵嘉陵叫了句,两眼放光,语调颇为热烈。

    谢兰藻思绪转回,轻哼一声,云淡风轻地继续落子。

    等到一盘终了,赵嘉陵犹是不信,喃喃自语说:“不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吗?”

    谢兰藻:“……”那也得是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好吗?陛下对她自己的棋艺有什么误解?

    夜深了,闲敲棋子只犯困。

    赵嘉陵顺理成章地霸占了谢兰藻的床榻,计划中的“彻夜长谈”只实现了半点,就睡得昏天暗地了。

    谢兰藻独自挑灯夜读,沉香烟气袅袅。

    窗外的虫鸣声都变得窸窣了,又是一个如常的静夜,但也有不同寻常的所在。

    兀自神游一会儿,谢兰藻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无声地凝视着赵嘉陵的睡颜。

    陛下睡得很安稳,眉头舒展着,似乎做了好梦。

    许久后,谢兰藻才悄悄地解开帘勾,放下了帷幕。烛火将她的影子投映在床帷上,随着她轻缓的脚步又落到屏风中。

    谢兰藻吹灭了屋中的灯,悄悄地走出去,在夜色中迈向替陛下准备的厢房。

    翌日,迷迷瞪瞪地抱着被褥醒来的赵嘉陵,愣了好一会儿,才认出这陌生的环境是谢兰藻的房间。

    视线搜寻着谢兰藻的身影,反复抠些与昨晚有关的美好回忆。最后她“啊”一声,懊恼地拍了拍腿。连败了三局后,她们就没下棋了。赵嘉陵想着好细细私语,可谢兰藻呢,非要与她“赌书”。要论博闻强记的本事她哪里比得过谢兰藻啊?这还没回答几次某事在某某书某某页,她就去梦里拥抱“大智慧”了。

    “陛下?”外头的银娥声音传来。

    赵嘉陵抿了抿唇,给自己打了气后才起身,状若无意地问:“谢兰藻呢?”她可专门挑得好日子,今日休沐,在谢宅多待一阵也无妨。

    “在浇花。”银娥道,顿了顿,又说,“您今日不练功么?”

    赵嘉陵:“……”这都睡到什么时候了,还练呢。喝了点酒,睡得沉也是应该的。

    等到赵嘉陵梳洗罢,谢兰藻已经浇完花了。

    桌上摆着糕点,赵嘉陵瞥了眼,随口问:“府上厨师做的吗?”

    谢兰藻微微一笑,温声道:“着人买的邓家透花糍。”顿了顿,又说,“她家原本做这个便远近知名,现在加入了白糖,做出了新花样。”《糖谱》已经教给愿意学的商人了,并且在书局也有售卖,不算什么秘密。可能专门炼糖的作坊就几家,但压下来的价格,让寻常百姓也能够尝到美味了。

    赵嘉陵一挑眉,知道这也算是自己的一出功业了。她灿烂地笑着:“嗯?朕更是要尝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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