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龙傲天成婚百年后: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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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的茸毛上拂过:

    “紫重山重见天日,你还有什么嘱托?”

    “你……先祖爹娘,还有什么未竟之事?”

    神鹿脑袋偏着歪进他的手掌轻嗅,挨蹭片刻,低首在他腰腹间轻嗅,复引颈望向乘白羽的眼睛。

    “啊。”

    “你知道?”

    乘白羽与它对视,轻声喃喃:“不愧是仙灵,竟然有感知。”

    光鹿神光依旧,周身皎皎的光泽逐渐透出些肃穆严厉味道,充满审视。

    “怎么,”乘白羽一手抚小腹一手抚鹿颈,轻声问,“即便你认他是罪魁,可他已谢罪,他的骨血……”

    “你也容不得么。”

    神鹿不言,光芒独灼。

    第88章

    “紫重山已恢复声誉。”

    “我已很累了。”

    乘白羽以一种很平淡的语气对光鹿说道。

    “执掌仙鼎盟, 本非我所愿。”

    “从前我以为贺临渊死了,冤无头债无主,你可怪我虚度些时日, 后来查明真相, 我一刻也没耽搁。”

    语气稍顿,乘白羽接着道:“李师焉渡劫,抱的是必死的决心, 你也可当他是死了。你还须我如何?”

    光鹿似通人言, 鹿颈轻摇, 目光变得悲悯, 茸茸的鹿首枕到乘白羽腕上,冰凉的鼻息恰恰吐在脉间。

    “你是说,”乘白羽慢慢询问,“担心我的身体?”

    “呦——呦——”

    原来如此,一缕泠冽的笑意绽在乘白羽唇边:“无妨。”

    “难道我, 不能有决心么。”

    “呦——”光鹿再度出声示警。

    乘白羽:“无需再劝。倘若真有个山高水低, 你可当他是死了, 你也可当我是飞升。”

    光鹿清鸣声止, 陪着最后的这位主人默默驻足-

    贺雪权进殿的时候, 乘白羽刚铺好一张宣纸,半幅茸羽描在纸上。

    “在画什么?”

    贺雪权行至案边,顺手摆正镇纸,手擎墨锭研磨。

    乘白羽眼睛往砚台边上一瞟, 不动声色收回画上:“水景。”

    “鲤庭春景?”贺雪权赞道, “这是一只鸳鸟么?好细腻的笔触。”

    “嗯。”

    少顷,画成,寂然搁笔。

    贺雪权观摩一时, 道:“怎么好似鲤庭畔没有这样的水湾?”

    乘白羽:“不是红尘殿外的水湾,是花间酒庐外的水湾。”

    极明亮的眸光投在贺雪权面上,乘白羽:“此间事毕,你回三毒境吧。”

    “我……”

    贺雪权错愕一瞬随即落拓而笑,“乘白羽,你是不是还想说,你只会画花间酒庐见过的鸳鸯?”

    “……”

    细观画上,贺雪权冲乘白羽摊开掌心:“你的红翡葫芦我瞧瞧?怎么好像上面雕的正是这两只。”

    乘白羽揣着手不动也不做声。

    他的画工尚可,工笔整齐,水波清涟,鸳俦双栖,情景俱全。

    “丹青,琢玉,这些手艺很看天分,”

    他徐徐开口,

    “我其实没有这样的天分。你说的很是,它们就是我葫芦上的两只,我学画这么多年,若要我画花鸟,我只会画这个。”

    鸳鸯逐浴羽,碧皱谴谁消。

    这一点灵动生气,在他的画上看不到。

    因为他是照着李师焉的手迹临摹学的图案,李师焉又将图刻照搬到两人的葫芦上。

    他要长长久久地念着他。

    先前神鹿时时现身,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身上未竟的使命,那是祖先们泣着血的遗愿,不许他念着身负罪责仇怨的人。

    而今这些都已终了,他可以肆无忌惮怀念他了。

    “贺雪权,我学画时学的是怎样的鸳鸯,此时落笔画成的就是怎样的鸳鸯,将来也不会变。”

    “你无须改变,”

    贺雪权神色很安静,

    “我无心入画,愿作裱画人。”

    “允我留在仙鼎盟吧?右护法之位一直空缺,我做你的护法?”

    乘白羽摇头。

    “你留下我,还有一个好处。”贺雪权又道。

    “什么好处。”

    “你不希望莫将阑多在你处流连,我难道不是最好的幌子?你留下我,无需多言,莫将阑自然知难而退。”

    两人隔着满案笔墨对视,良久,

    乘白羽蓦然一笑:

    “你不会以为,你和莫将阑一样吧?”

    “什么?”贺雪权一省。

    “我的确不想和莫将阑纠缠,”

    乘白羽脸色很凉,不到冰冷,只是凉,

    “他并不欠我什么,他肯为学宫出力,肯为乘氏出力,看的是前世的情分。”

    “而他前世,也没亏欠过我。”

    “他在我这里,是一种蹉跎。”

    贺雪权眉梢半抬:“我呢?”

    “你?”

    乘白羽摇头,“我不留你,因你欠我的,你已经弥补。”

    “只是这样吗?”贺雪权倾身逼近,“你我只是亏欠和弥补的关系么?”

    “那你,为何在勘破李师焉秘密的那一晚,央我带你走?”

    “阿羽,无形之中,你早已重新信任我。我是你最万全的一道屏障,最后的庇护之所,你要赶我走?”

    是这样么?

    乘白羽无声打量,眼神描摹贺雪权的面目五官。

    “不是的,贺雪权,今生我不可再信你。”

    “不由得你不信,”贺雪权手上陡然发力,擒住他的脉,“你打算怎么办?”

    于岐黄一道,贺雪权没有深学,但乘白羽知道他认得滑珠脉。

    即有孕的脉象。

    乘白羽垂首不语。

    贺雪权嗓子里似乎咽着什么:“乘白羽,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呢?”

    “你不信我,你又不想活,那么你要把这个孩子,托付给谁呢?”

    “托付给谁?”乘白羽跟着问一遍,茫然的叹息。

    贺雪权:“因此,你要活。”

    乘白羽:“是么。”

    “一定是,”贺雪权笃定道,“你想想李阁主,他以命途做交换,不是换你到黄泉寻他。”

    说出这句话,贺雪权并不好受。替另一个男人对乘白羽诉说深情,既怕乘白羽不听,也怕乘白羽听得太多。

    “李师焉处处以你为先,不愿违拗你的意愿,千难万难也总要替你达成心愿,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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